“你去敲1001的門找劉主管,她要不在,你就打她手機,劉糖,號碼錶在1001門後貼著。”說手機手機就響,咪寶揮揮手,服務員關上門,她接起電話,“阿乖,吃飽撐著了?”林森柏的來電鈴音是《楊乃武與小白菜》片頭曲,幽怨悽慘,所以很容易認。——你有泡麵沒有?餓死我了。林森柏的聲音竟是比小白菜還幽怨,不知是誰又把她給虐待了。“冰箱裡那麼多東西,你不會自己做呀?”明明昨天才去過超市,冰箱裡是滿的,以林森柏的手藝,想做出頓可口的飯菜,半小時都用不著。——你就說你有沒有吧,快點。“有啊,杯麵,我一儲物櫃都是,你又不是沒見到過,可要等我帶回家…”一個細長的身影無頭蒼蠅般躥進休息室裡,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腳踹合門板,直朝咪寶的儲物櫃而去,邊擰鑰匙邊罵:“師燁裳,你個王八蛋。”咪寶幡然醒悟,師宇翰的生日宴,林森柏是非到不可的。無論如何,她是從他手裡挖了第n桶金才有的今天,林森柏對師燁裳的感情又擺在那兒,友情,恩情,逝去的愛情,加一點點被紀念著的私情,別說她是開場前三分鐘被通知,就算是開場後三個鐘頭被通知也一樣得放下小富商的身份火速趕到。“師燁裳今晚點了什麼東西呀?把你逼成這樣。”咪寶從飲水機裡取了水,按下電熱水壺的開關——飲水機的水只能燒到80度,用80度的水去泡合味道的杯面,三分鐘之後撈出來,芯還是硬的。林森柏因為要參加相對正式,也相對受重視的壽宴,換下了她那身二痞子一樣的半袖襯衫搭牛仔褲,端端然穿了身亞麻料的卡其色小禮服。飄逸的闊筒長褲褲腳有些長,沒過棕色尖頭短靴一半,玫瑰金的連襟鏈尚未經過調改,即使有它扣著,林森柏的小禮服外套在她躬腰時,還是顯得有些垂耷。“她往年還會有個烤乳豬之類的東西讓我墊墊肚子,可今年乾脆一票川菜,連個涼拌蘆筍都是加花椒油的,”林森柏滿身酒味,火燒火燎地往面杯裡澆滾水,手背被水星燙到也在所不惜,“師宇翰高興了,我就慘了。”師宇翰熱愛川菜,主席肯定以川菜為主。而按宴會禮節,副席不應與主席有太大差別,川菜大宴在所難免,一凡不吃辣的人去赴宴前都得往自己肚子裡填些東西,以防在社會主義國家裡餓死,給祖國丟臉。宴會通知是下午四點發給林森柏的,當時林森柏正因豐合的合作案與董事們辯得不可開交,逃得了上午逃不了下午,中午咪寶的體溫給了她無窮的動力去拒絕與豐合合作,但卻沒能給她會後開啟郵箱的力量。下班時已經是七點,她剛準備去隨便找些東西填肚子,蘇喻卿就拿著郵件列印稿敲開了她辦公室的門。這不?好在辦公室裡常備禮服,否則,她又得到商店裡買那些鼓鼓囊囊的成衣穿了。禮服這種東西…果然常備重要。看林森柏坐在梳妝檯前呼呼嚕嚕吃著杯麵,咪寶忍不住伸手去拍她沒有二兩肉的脊背,“阿乖,燙,慢點。”“唔咕~~”翻譯:我餓。林森柏午飯因午覺沒吃,晚飯因晚宴沒吃,能不餓嘛。“唔!木名字,”林森柏咬斷一口面,喘氣,“也來了。”咪寶仰頭面向燈光,比著右手修好的指甲心不在焉地問,“什麼木名字,聽不清。”林森柏看她這種□的動作,被泡麵蒸汽燻紅的臉一時更紅,“莫茗梓,豐合地產的大股東,就是上回跟你說的那個雅典娜,她也來了,聽說是因為豐合與金獅有業務聯絡,真奇怪,她一個結過婚的人了,不回黃山市搞她的旅遊專案,偏跑b城來攪渾水。”“就是上回灌你喝醒酒藥的那位大小姐吧?聽說很漂亮。”咪寶收回手,稍微撩開金魚尾的裙襬,翹起二郎腿,將手肘支在膝蓋上,撐著下巴看著唇間還含著兩綹帶湯泡麵的林森柏,“人家送上門,您老人家還不願意呀?”“她漂亮過頭了,我怕。”老伯享受地喝麵湯,有滋有味。藍白色的杯面盒子在她仰頭間罩住她精緻的臉蛋,下巴嗡動,喉結跳躍,此一專注溫飽之相,確有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氣魄,“美味,”她放下塑膠杯子,“就是味精太多了。我向師燁裳告過假了,明天你陪我去剪綵好不好?產權酒店落成,管理團隊請的是新加坡假日,你知道,我們搞地產的都是粗人,酒店業的門門道道我不清楚,應付不來。”這叫啥?先替別人告了假,再詢問別人假期安排?強盜?不是。這叫□!咪寶向來最煩自己的工作日程被打攪,可林森柏現下並不是完全清醒的樣子,這樣的她,還能想到要去向師燁裳告假,實屬難能可貴。於是,犧牲就犧牲吧,目前來講,還是老伯重要些。“你辦都辦了,我還能怎樣,”抽張面巾紙給老伯,讓她擦掉嘴角的麵湯,咪寶一指房門,“林老闆,你是不是又把請勿打擾的牌子給我掛上了?”平時堪比大河之舞現場的門外,現在半天都沒點兒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