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只會顯出小孩子氣,萬一李孝培一個電話打到師宇翰那邊去,她的大底小底通通得漏,老爺子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綜合萬般考慮,她只好解開衣釦,在李孝培的幫助下小心地褪去外套。汪顧從她手指伸向衣釦那一秒開始,心便突突直跳,喉間燒得像剛喝了半斤二鍋頭,為了不讓自己的眼神顯得太過赤裸,她刻意皺深本就皺著的眉頭,心裡一邊祈禱師燁裳別傷得太重,一邊又在希望師燁裳可以再把絲質襯衫脫去。“說吧,怎麼傷的,老實些,別當我傻子,你知道我媽是法醫,”李孝培指著師燁裳肩後布料上的半乾血漬,讓她把襯衫也脫下來,“看這狠手,應該是打算好好教訓你一頓的,咋那麼輕易就放過你了?”“霍氏的幾個保安剛好巡邏到那巷子口。”師燁裳輕描淡寫,對李孝培的話既不肯定也不否定。雪白的襯衫褪下,汪顧原打算飽眼福的心情卻登時散了個一乾二淨,李孝培還在抱怨師燁裳的不小心,她已什麼也聽不進去,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師燁裳瘦弱肩胛上一塊巴掌大的淤青和淤青上那處拳頭大的出血創面。連日來在心中劃拉的刀子搖身一變,成了寶蓮燈裡沉香劈山救母的那把古董斧頭。“一巴掌扇了你,接著把你摁在牆上,掐住你脖子,一下一下往牆上撞?然後保安就來了,是這個流程吧?還有沒有哪兒有傷?”李孝培漫不經心地戴起剛開封的橡膠手套,取出一瓶雙氧水,用鑷子隨便揪了一大團醫用棉,按到瓶口浸溼,“消毒,忍著。”師燁裳嗯了聲,也不知是在肯定李孝培的案情推斷,還是在回應李孝培關於疼痛即將到來的提醒。雙氧水貼上傷口的一瞬間,她把牙關咬得咯咯作響,餘光瞥見汪顧捂著嘴,將頭揚向天花板時,像極了張蘊兮的樣子。……在師燁裳的堅持下,汪顧是和李孝培一起走進霍氏國代b1停車場的。沿路多了些帶著微型對講,看似負責安保工作的人,可他們身上穿的並不是國代安全保衛部制服,而是清一色墨黑正裝。“師燁裳真紅,她一出事,總部都得派人過來執勤。”汪顧說得很嫉妒,與想的差了有一個筋斗雲的距離。她前段去過霍氏總部,裡面負責安全保衛的職員就穿得這副高階黑社會的模樣,師燁裳與文舊顏和霍豈蕭看似私交不淺,公交也不淺,她的事被霍氏安保截下,也就等於已經被兩個boss知道了,她的人身安全不僅關係到霍氏國代的效益,也關係到整個霍氏的名聲,boss們會擔心也很正常。李孝培沒提藥箱的右手拍拍汪顧的背,揶揄道:“你想說的是你不能保護她,大boss替你出人出力,你萬分感激吧?”汪顧白了李孝培一眼,走到車前,從手袋裡掏出數控鑰匙,面對師燁裳時不由自主的言不由衷轉為一貫的汪氏悍匪做派,“是是是,我好感激,改天要對總裁以身相許一下才能表達我至死不渝的摯摯真情,你回醫院還是回家?開車還是打的來的?”“我跟你車看你到家再回醫院。師燁裳是我情敵,她傷我不心疼。你可算我半個情人,你要傷了,我得哭死。最後,別做夢了,你沒戲,你不如文舊顏漂亮。”李孝培躲過汪顧一記黑虎掏心,笑著跑向來賓泊車區。約莫過了大半個鐘頭,汪顧站在自家陽臺上,目送李孝培那輛銀色的甲殼蟲離去後,轉身回屋,洗手更衣,給禿了好一段時間的大床布上新寢具,打掃完蒙塵的地板便去洗澡睡覺。等她再醒來時,嫩綠窗簾外的天已經黑透了,按亮床頭鬧鐘,19:23。鬧鐘上的跑馬燈紅綠藍黃,依次閃過,逐漸熄滅,屋裡又只剩下烏漆漆的空氣。汪顧窩進枕頭裡,半暝著眼,在一片死寂中聽見水滴打在空調室外機箱上的聲音。起初,她以為是樓上的人開空調除溼,後來發覺聲音不對,就知道是下雨了,懶懶下床,扯開窗簾,果然,昏黃路燈打亮薄紗般的雨幕,燈下三三兩兩的行人要麼撐著傘往小區外走,要麼小步跑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