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竹老宅子所處的那塊地,早些年看起來破舊不堪,糟粕不如,隨便拿套六十平米的樓房就能換出一個院子裡帶著的三間平房。可現在,隨著舊區改造專案的逐漸落實,它東面的棚戶區成為了新興商貿區,西面固有的教育區擴大為擁有三間大學,九間中學,十一間小學以及教育局辦公大院、眾多科研機構中心單位在內的學院型居民密集區,在它的北面,新的市政府大樓已經封頂,不出一年就可轉遷,它南面的舊火車站也正在裝修,曾經蝸居於城市西北角的客運樞紐即將逐步轉向南面,等等這些加起來,放眼b城,已再沒有任何一塊土地能夠在地理位置上與其爭雄。更何況,按規劃檔案的指導精神,這個地段為了與旁邊高檔寫字樓林立的商貿區相輝映,被允許起建高層住宅,如此,每個樓盤的容積率都可以做得很高,這就必定會帶動樓面價上漲。除此之外,為了令商貿區和居民區之間產生合理過渡,政府已決定於年內撥款三億專項投入市中帶狀綠化專案,一旦完成,土地價值又會攀升到另一個暫時無法估計的高度。不見兔子不撒鷹是地產商秉性,所以分割那塊大肥肉的六家開發商到目前為止無一動作。源通手快,關係硬,早早將它割了一半,周邊竣工樓盤樓面價曲線正呈直線上升狀態,林森柏還沒笨到現在去敲端竹賣地,只不過端竹那間老宅子始終是林森柏心裡的一根毛刺,扎也扎不疼,撩起人來卻決不僅僅是癢而已。……林森柏與端竹之間是有許多話講的,於是一頓藥草茶直喝了個把鐘頭才算完。差八分鐘十二點,林森柏原本像揣著塊石頭的胃終於餓了。看看錶,她又開始思春。臨走時端竹送給她一枚裱有自繡紅底金“康”字的鑰匙牌,她樂得像是得了多大便宜一樣抱著端竹連親三口,端竹也不含糊,抱著她連親六口。林森柏看著已經比她高出小半個頭的端竹,心中感嘆著歲月催人老,丸子不丸,小朋友又變漂亮了……腳步卻毫不遲疑地朝停車處走去——今天是咪寶正式升官的第一天,她要送份禮物給咪寶,省得人家老在背後戳她脊樑骨,說她是個孤寒小氣的“老闆”,光佔“媽媽桑”便宜,都不懂出血的。可……該送什麼呢?送泰迪熊?咪寶一隻她一隻,那四“只”東西睡一張二米二寬的床,豈不是很擠?而且,錢隸筠抱她,她抱錢小筠,這是很和諧的三口之家圖,再來一隻,怎麼辦?錢隸筠抱它,那誰抱她?不行不行,另想過。送輛車?好像也不怎麼著調。咪寶那輛s80是認識她後不久買的,為的是能不丟她身份地接送她。車子的分期付款還有一年到期,這時候送輛車給咪寶,那輛被她稱□的溫床的s80就不知該怎麼辦了。不好不好,想想還有沒有其他的。嗯?怎麼斷句?稱作是稱作,雖然有些臉紅,但那個確實不是錯別字。那麼送套房?哇,送套房對她來說簡直太簡單了,就像蛋糕店的老闆送個蛋糕給客人那麼簡單。可咪寶自己有房啊,雖然只是個八十平米不足的大兩居,不過當行宮夠用了,咪寶今後跟她住一起,她送咪寶房子幹嘛?金屋藏嬌啊?神經病。唔……死了死了……林森柏抱著頭趴在方向盤上,又開始覺得有錢沒用了。到底該送什麼呢?咪寶好像還是什麼都喜歡又什麼都不喜歡的那號人,無論送什麼,她都會顯得很開心,但要想把禮送到她心坎裡,簡直比讓某國人要臉還難。199——苦——由於是第一天迴歸正常工作時間,不用再上夜班,咪寶這會兒也和林森柏一樣,渾身上下都不對勁。時差是個很玄的東西,雖然她的夜班時間並不是熬通宵那麼嚴重,說白了,夜貓子大學生都比她熬夜時間長。可她習慣了用睡眠消耗大半個白天,這讓她能夠以極其飽滿的精神去處理所有需要她去做的事,現在師燁裳將她扯迴歸正常人的生活軌道,她當然高興,可這種高興總伴著幾個沒精打采哈欠,從早九點上班到現在,她已經打了上百個哈欠,午休期間她躺在曾經屬於師燁裳的那張豪華大床上,翻來覆去地烙餅,但怎麼也睡不著。她隱隱擔心自己會因工作時間變化而變成神經衰弱症患者,如果真的是這樣,最慘的人肯定不是她,而是每天回家吃完飯洗完澡就嚷嚷著要上床睡覺的林森柏。此外,她的工作時長由完整的六個小時改為被兩小時午休分割成上下兩個半場,等於是一天裡必須有十個鐘頭完全處於工作狀態,師燁裳只漲了她百分之十的月薪,卻漲了她百分之七十的工作量,年底有分紅不假,但那點分紅相對館中館那可觀的提成而言,根本算不了什麼。還有,她升上正常管理席位,席之沐就再也不能名正言順地按時下班了。今後剩席之沐一個人管現場,萬一夜間有個什麼突發狀況,席之沐也不知能不能應付得來。現在的席之沐和早兩年的席之沐不同了,沒大事不加班的,早十一點到會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