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隸筠,起來了起來了,再泡就該發起來了!”她輕快地拍拍咪寶的手臂。誰料咪寶身體的平衡被外力破壞,身子眼看就要順著浴缸邊沿滑落。林森柏初時還想得到她這是醉得昏睡了,可兩秒之後她那百轉千回的腦筋就想出了別緻的花樣——咪寶該不會是死了吧?!巨大的恐懼籠罩了林森柏,她猛然站直起來,又猛然彎下腰去,雙手牢牢把住咪寶的肩膀,用力搖晃,“錢隸筠!錢隸筠!”咪寶被她搖得內臟都要挪位,可就是不醒。林森柏更加害怕,搖晃得更加賣力,“錢隸筠!你快吱個聲,吱個聲!我知道你沒死!你沒那麼容易就死了的!”知道沒死你還搖?窮搖。咪寶這會兒可算是被她活活地冤枉醒了,只是眼皮子無論如何也抬不起來。林森柏還在持續地搖晃她,她想吐,但胃裡像是藏著一團火,吐了就要把她從下到上一起燎焦,於是不敢,只得卯起滿腔空氣發出抗議:“嗚——”聲音恰似輪船拉汽笛。“啊!果然沒死!”林森柏大驚既解,彆扭受的氣性便一股腦兒翻湧上來。隨一聲“啪”的脆響,浴室裡接二連三地響起了扇人的聲音,噼裡啪啦,熱鬧得像放鞭炮,其中還雜亂無章地摻合著林森柏的咆哮,“w!我打死你個沒事嚇人玩兒的!你摸摸,我心臟到現在還跳著呢!”不跳問題更嚴重,“今後你要再敢在本小姐面前裝醉,”這是咪寶醉後受到的第三次冤枉,現在別說六月飛雪,就算六月飛磚,都鳴不了她的冤,“看本小姐不活剝了你的皮!”林森柏這種呱噪,輕易就能把人吵得心慌意亂胃氣翻湧。咪寶被她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地打在肩頭後背,痛倒沒覺出來,就是十分鬧心。趁還能忍,咪寶用腦中僅剩的智商決定,還是吐掉。免得一會兒讓林森柏吵吵得厲害了,會吐在床上。她若有若無地垂頭喚道:“林森柏……”林森柏欠身而來,嘴裡還在罵:“幹嘛?!害我為你擔驚受怕你還有臉林森柏?今後翅膀硬了是不是還要出去勾三搭四?哼哼,反正你資源豐富啊!到時還認得我是誰?怕是不喝醉都不肯回家了!我早該看出你是個朝秦暮楚的人,滿肚子男盜女娼蠅營狗苟……”林森柏說話一般不愛跑題,可一旦跑題就有飛躍太平洋的氣魄,偏她一邊罵,眼睛還一邊盯著咪寶的唇,只要那邊有活動的跡象,她就立馬閉上狗嘴聆聽聖旨。咪寶忍無可忍地嘔出一小口酒液,卻因林森柏也同在浴缸裡而強行含住。林森柏看她閉嘴,又開始唧唧歪歪,“我警告你啊,下回可不准你替我擋酒了,咱好日子還長,跟誰置一口氣呢?喝不過就亮白旗,總比喝出問題來好!你的身體確實是棒,可棒是用來保持的,不是用來糟蹋的。”林森柏跪坐而起,一伸手,把咪寶扯到自己胸前,緊緊摟住,目視前方,言語中不無埋怨,但更多的還是心疼,“今後我也不喝那麼多了,我覺得我怕你死,你肯定也怕我死來著。想想也是,我死一了百了,可你怎麼辦啊?你要是變成師燁裳那樣子,我在天有靈都不會——誒?你哽咽個什麼勁兒?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感動,感動歸感動,別哭,”拍背,林森柏深情地看著咪寶的頭頂,“唉喲喲,這眼淚淌得我肚子都溼了,你也至於的嗎?我知道我這人挺好的,堪稱天上有地上無,不過咱做人得低調,幸福也得藏著掖著別叫人發現了,招人嫉妒——你是真喝太多了,眼淚都是酒味兒的——剛說到招人嫉妒,嗯,招人嫉妒就會惹綁匪惹是非惹官司,那咱的小日子就全毀了,就為那麼點兒虛榮心,不值當嘛……”315 悲劇與最爽的醉鬼說完醒時醉後同樣懶惰的郝君裔和隨時隨地都預備著蒙受不白之冤的咪寶,該輪到說汪顧了。汪顧,這場年會的主辦方負責人,在自己籌劃的慈善晚宴上懵頭懵腦地喝喝喝,直喝到天昏地暗之時方才明白她是自己把自己給涮了,還不是放清湯裡涮的,而是放進享有“極品蘇格蘭威士忌的顛峰之作”美譽,象徵著至上權利和威望,號稱38年,皇家禮炮,至尊馬尿裡涮的。想當年,汪顧捏著時尚雜誌,看著圖片上戴著皇冠的小陶瓶,曾經無數次站在沙發上握著拳頭叫囂:“等我有了錢!我一定要喝它個小舅子的!一瓶兩瓶漱口,三瓶四瓶潤喉,五瓶六瓶解渴,七瓶八瓶下飯,九瓶十瓶洗澡!”這番話,她說了沒一百次也有九十次,以至於上帝捂著耳朵都聽到了她的祈禱。今天,她有了錢,卻沒想起自己許的願;上帝有信用,一次性給了她一打芝華士出品,藍瓶裝的“命運之石”,保她腰不酸,背不疼,腿腳有勁兒,跳樓更輕鬆。“我們也別太過分了,見好就收吧。”席間,霍豈蕭於心不忍,與文舊顏咬耳朵道:“要是真把她灌出個三長兩短來,老古董又該尋死覓活了。”文舊顏聞言,清清嗓子,眼角瞟向霍豈蕭,深吸一口氣後作勢要說,可她嘴還沒張開,霍豈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