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盛放的臥蓮旁低頭啄米,整幅畫寫意不似寫意,寫實不似寫實,突兀得令人想笑。“你畫的是這個。”翎綺沂手指小雞,指尖點點小雞屁股後面那條長長的尾巴,提醒某人。“哦?”某人揹著手,躬下身子仔細察看,隨即毫無廉恥地點頭稱是。確實是自己畫的,那條尾巴還是自己來回施筆,硬描出來的,但原先頂多不像虎,現在倒踏踏實實成了雞,她死活接受不了。“朕明明畫的是虎啊,怎麼成雞了?”就算變形也該變成貓吧?“你再畫一遍,我還能讓它變雞。”同理,就算你再氣宇軒昂,洪武震世,我也照樣能把你變雞。“不畫了,朕越看越覺得這雞像虎,說明朕畫得挺不錯的,再畫說不定還不如這張。”三日婚休眼看到頭,她可不想荒廢在畫畫上。何況現在她腰也酸,腿也疼,要她挺起胸膛運氣行筆,那簡直是再要一次她的老命。“皇上這種自欺欺人的態度得改。”翎綺沂抓住她的袖子,不讓她走開,自己坐偏在寬椅上,給她騰出了足夠大的位置,“畫。不畫你就自己批奏摺。”說著,翎綺沂作勢要放下象徵君批的硃筆。凌絕袖大驚失措,原本病怏怏的樣子轉眼變為生龍活虎。撲騰一聲坐下,她將堆得像小山一樣的奏摺推到翎綺沂面前:“別別別,皇后,朕畫,朕好好畫。”玉千斬為什麼怕翎秋恨,任打任罵任調戲,她現在終於可以理解了——把柄啊,有把柄在他人手中,只能任人蹂躪……甚至還害怕那人蹂躪得不過癮,時常要做出些欠揍的舉動來讓那人撒氣。她用黃染塗出一個三角形,一個長方形,四條直線,一條曲線,放下筆,拍拍手,將大作顯給翎綺沂看。翎綺沂也不羅唆,粗粗在長方形後面勾勒幾筆,一個圓滾滾的雞屁股和蓬鬆的雞尾毛便躍然紙上,再用硃筆加上小巧的雞冠雞喙和雞目,雞崽子就算基本畫好了。“四條腿。”凌絕袖雞蛋裡挑石頭地奸笑,惹來翎綺沂白眼幾記。青墨補起兩條畫得哆哆嗦嗦的直線,弧筆帶長了剩下的兩條,引到一旁空白處,一隻小雞便已完整,只是雞肚子下邊留有詭異的黑線,讓人看著總不舒服,翎綺沂懶得再畫朵蓮花來補足,乾脆將黑線往上延伸,套住雞脖子,又線上的另一頭畫了根木樁。大功告成,翎綺沂看向正忙不迭點頭稱讚的人,正確地說,是看向那人脖子上的殷紅印子,看向那兩日縱慾留下的如山鐵證。實在太明顯了,明顯到她不得不命人將寢殿到御花園的過道清場,以免被人看見自己在她身上“施虐”的痕跡。凌絕袖被看著,也沒覺得有啥不對勁,反倒落落大方地眯起雙眼直盯了回去,邊盯還邊認真地對翎綺沂說:“嗯,果然是最大的。”小雞模樣的……東西,或者說怪獸,長得比旁邊年輪兩圈的木樁高出一大截去,不能說不大了,只是這詞聽在翎綺沂耳朵裡,決計不是什麼好話,臉上紅霞驟起,下個眨眼未了,硃筆已沾著紅墨直挺挺朝凌絕袖激射過去。“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凌絕袖擋下筆鏢,揮開鋪天蓋地的莽皮批本,身形一旋便抓住了翎綺沂破空來襲的粉嫩拳頭。“閒而無事,文武娛興,皇后真乃無雙妙人也。”拳頭被一隻大掌包著,腰身又被一條長臂環著,翎綺沂別無選擇,只好抄起另一手邊的紫砂茶壺,作勢要去砸凌絕袖的腦袋。“水燙!小……”她話還沒說完,翎綺沂便掙脫了她的手,茶壺穩穩放下,兩記自上而下交叉成匕的刀掌一氣兇狠地衝著她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