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這個打你的麼?”翎綺沂轉手,變掌為指,啄木鳥一樣不停點著凌絕袖的額頭:“心疼人還沒學會就學會欺負人了是吧?”“朕只是學你說話啊!你是朕的標竿,朕的旗幟,朕心中不落的太陽,朕學你有什麼不對嗎?”“我身上那麼多好地方又不見你學?!”……兩人一路磨磨蹭蹭,打情罵俏,卻總算在吉時前一刻趕到正殿。司時禮官早先左等右等不見人來,當眾撓牆的心都有了,這會兒終於見到二位正主完好無缺喜氣洋洋地出現在堂階之上,不由拍拍胸口,安慰好自己快要跳出來的脆弱心靈,趕緊遞上封后文書。“嚴肅點,皇帝架子給我端起來。”翎綺沂落座後小聲提醒,自己則做了副溫婉嫻淑的樣子,自顧頷首低眉。凌絕袖聽罷,果真正經地點點頭,收神斂氣,端正了身子,掛出張不苟言笑的冷臉,仔細看過文書,從袖中掏出隨身玉璽,待得吉時鼓聲響起,便重重地加蓋了上去。禮官取過文書,長聲唱詔,仲宮四下頓時鐘鑼齊鳴,在殿外候旨的滿朝文武湧進殿中,行起三拜九叩大禮。禮畢,凌絕袖也不羅嗦,寬袖一拂,引手身側後位:“眾位愛卿看好,認準,辨清,這位就是皇后,即日起,後命既皇命,眾位應唯其馬首是瞻,輔佐其善治仲景,沒人有意見吧?”她說得天經地義,毫無愧色,像是傳位太子般自然。可此話一出,文官們難免錯愕——皇帝不濟,皇后聽政,乃是歷朝歷代不得已而為之的下下策,他們生不逢時,命苦不能怨政府,點兒背不能怨社會,認了就認了,但自古夫權天下,哪兒皇帝有名正言順讓勢後宮之理。翎綺沂壓根沒料到她會說出這種話來,一時忘記阻止,直到瞧見林不懷憋笑快憋出內傷的扭曲嘴臉,才想起適才凌絕袖幾乎等於讓位於她的做法,根本與自己向來秉承的純良婦德南轅北轍,可再要挽回,談何容易。駝城許身為文官之首,雖對翎綺沂懷有滿腔敬佩,也不能眼看著皇帝糊塗失勢,書生意氣一起,他跨步上前,捨命勸道:“皇上,此議……”“皇上,臣附議。”林不懷瞧苗頭不對,趕緊出列,邊高聲打斷駝城許,邊朝他擠眉弄眼。凌絕袖瞥一眼眾文官,故作惱怒,乾咳兩聲,放在皇案上的手剛抬起來作勢要拍桌,幾個腿軟的已搶先跪地,掏心挖肺地表達了他們對皇帝此舉的贊同,順便拍了拍翎綺沂的馬屁。一襲界凌院出身的武官強忍笑意老半天,這會兒終於能有個機會笑出來,哪兒有不抓緊的道理,趕緊的吧。“臣等附議,唔……”喊完趕緊捂嘴,免得笑太大聲。這下,朝中附議之臣佔了大半,按仲景朝律,一旦附議人數超過四分之三便可修改國法,駝城許就是再護主,這下也沒了爭取的可能,無奈地嘆一口氣,他只得把剩下的話吞進肚裡,識時務地曲折本意,送了凌絕袖個皆大歡喜。典禮間隙,凌絕袖傾斜了身子悄悄問身邊人:“朕厲害吧?朝臣都給你馴好了,就是改天立你為女帝他們亦不敢反你。”“胡鬧,”翎綺沂白她一眼,推她坐正,“再瞎說看我怎麼收拾你。”在別國一件就要辦三天的“大事”,凌絕袖一天便辦了四件。巳時的封后大典,午時的國賓宴,申時的壇祭,酉時開始的婚禮和喜宴,不但把仲宮內侍弄得團團轉,也害凌翎二人戲子趕場般忙碌。古語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凌絕袖昨夜讀它還搞不清是什麼意思,這下被禮官牽著滴溜溜跑了整整五個時辰後,她終於大徹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