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舍不下四千精銳?非留你活?”凌絕袖原本氣惱的神情轉眼化為邪惑之色,皺緊的眉頭放開來,唇際露笑:“活人不會違抗我。”抬起握拳的手,身前藍光急速上升,凌絕袖不等油菜求饒,便將他高高拋離地面五丈有餘,大掌泰開再攢緊,只聽咯啦聲響,油菜的身體在空中被藍光擠爛,血肉與骨骼粉末雨點樣掉下,全身僅剩頭顱完好地被凌絕袖接住。他圓瞪著不可置信的雙眼筆直前望,嘴微張,鮮血被壓力逼出七竅,死得暢快淋漓,這點,他微微抖動的睫毛即可證明。“看什麼?”凌絕袖木無表情地捏碎那顆頭顱,甩掉手上白皚皚的腦漿,目光瞥向發楞的禁軍:“讓你們帶郡主走是給你們活路,你們倒好,等著殺親朋吧。”殺氣與嘶吼伴隨疾飛步伐闖進偏殿前的寬闊拱門,馬不停蹄地朝殿階擁來,傀儡兵先頭以各樣手法掰開被凌絕袖推上前的雛菊後,照樣如狼似虎,枉顧眼前是自己朝夕相處的同伴,無意識地與拼死護主的兵士廝殺。林不懷手扶輪椅,看昔日和睦若戚的屬下混戰成堆,心內火燒火燎卻不敢輕舉妄動,見凌絕袖飛身椅前,五使和雙鵰也聞令而來,他糾結無章的思緒頓時全然倚靠向主心骨:“院首……”凌絕袖肘間翻動撩花,凌空斬劈開幾個欺進的傀儡兵,抽空道:“事到如今,能救個好的,就別多犧牲一個,殺吧。”撤蠱還需下蠱人,油菜身首異處,只能力保清明兵士之命,否則待得十萬大軍得令殺到,必是不分青紅皂白亂屠一氣。林不懷明意,卸下肩頭玄鐵長弓,搭起三根灰羽汞頭箭,橫射出去。“五使佈陣護住夫人,戰易流鶯,找機會帶她走,剩下的我來。”在翎綺沂顫抖的唇上磨蹭幾番,凌絕袖嚥下拌血唾液,轉臉,赤瞳望著血毯殿場,想說的話和腥甜一起哽在喉內,紅白交錯的手幾次抬起,幾次放下,終究沒去玷汙翎綺沂的純淨。見她又要以身投敵,翎綺沂陡然抓住她的手:“絕袖。”凌絕袖回頭,嗜殺之勢燃起便再難熄滅,可她還是沉住氣,逼出溫暖笑意清澈地應聲“嗯”。“回去打我屁股吧,我只等你帶我走。”話說必死,也有分別。凌絕袖怕的是什麼,翎綺沂心知肚明。凌絕袖不失控,她會自裁於凌絕袖死後,潮水般的傀儡兵降臨之前;凌絕袖若失控,待得殺光傀儡,她便死在她手裡,卻也強過最後一眼看見的人不是她。“我一定活著回去,也就是晚點,趕不上午飯而已。”“你立的誓言,自己倒忘了?”做個被飯噎住的動作,翎綺沂不再說話,無論那人怎麼勸,她也只是笑著搖頭,意志之堅定,任誰也能看出她不是在假意推託,而是真的做出了生死與共的選擇。“那若是我殺了你呢?”轉眼,一千禁軍已耗損大半,凌絕袖不得不問出這個問題。“你自殺給我陪葬,不就行了?”前提是你能再想起我,而我但願你一時忘,一世忘。這下,輪到凌絕袖哭笑不得。自己那點小把戲被她盡數學去,又用在自己身上,連苦心也如此相似。濃濃血甜味鑽進鼻孔,太陽穴處疼得像要炸開,麻痺感也漸漸由指尖上升到肩頭。“戰易流鶯保護夫人,林不懷看住王汐,五使跟我下去,你們從後包抄傀儡……若我忘性,你們只管逃,越遠越好。”回望一眼那張叫人安心的笑靨,凌絕袖狠狠咬住下唇,朝前傾倒之時,目光調轉,右腳輕抵石階,身形隼般激射向傀儡兵團。站穩身子,殺進重圍的她即沒有施出兩門善用絕學,也沒有采取近身攻擊的任何技法,只是定在那裡吸引著傀儡兵的攻擊。蠱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