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可她兩手分別沾著兩人的血,這一捶,虎口處粘稠的濃血便啪啪地飛濺起來,星星點點漾了她滿臉,更有一線黑紅從虎口凹槽滴落,順著她瘦削的鼻樑流到唇邊。凌絕袖抓住王汐襟口簌地靠近他,幾乎是鼻尖頂著鼻尖地眯眼瞧他由於恐懼而放大的瞳孔。“我讓你能叫能動吧,這樣沂兒看得歡喜些,畢竟你的命是她的。”凌絕袖嘴角勾起更深的陰笑,收起嘯冰刺,將恢復常態的尾指指甲在王汐脖頸處劃拉兩下,順便解開了他的穴道,揪起他襟口,把他無力掙扎著的身子從龍榻上拽下來,一路拖下臺階,拖過長長的殿廳,拖撞向偏殿門檻。“莫兒呢?她來還是我來?我小刀子用得不好,估計莫兒不在,要片他的話得勞動小紫。”撩開長衫下襬,跳過門檻,凌絕袖俯身翎綺沂面前,一滴汙濁的血液在她低頭時掉落白雪琉金兔裘。翎綺沂並沒有被她滿手滿臉猩紅嚇怕,卻於不經意間看出了她眼中藏著的嗜殺之意。“不說那些,先告訴我你頭疼不疼?”這對眸子,平時並不是這種發赤的顏色,若她頭疼,就代表她又到了臨界的地步,萬萬不可再讓她見血,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練功練功,不停地練功。甚至在夢中都止不住反覆默唸心決的意念,喃喃自語著接受蝕肌腐骨的感覺——絕心決練到六層之後,形氣皆定,幾乎全是在用疼痛刺激功力增進,心決每念一遍就等於釘了顆釘子進自己皮肉,所以身體會才會產生麻痺的訴求,頭疼正是應了這種訴求而產生的反應,如果長期忍受此等漫無邊際的疼痛,身體各種器官便會失控,在不需要的時候也產生麻痺感,而這種麻痺感一旦產生,幸則見血殺戮,不幸則殺無可殺地殘害自身……只求能夠感受到早已習慣了的痛,無論是誰的痛。“一點點,沒事。”撫上翎綺沂的臉,凌絕袖並沒有察覺到自己指尖的勁道已足夠令別人感覺到壓力:“你先考慮怎麼處理他,我肚子餓了,想回去吃飯。”說完,她撇眼向王汐。王汐倒在地上,雙手捂著左胸口,獸似地嚎叫著,聲帶已被凌絕袖從中間割開,只能發出不完整的音節,一身嶄新龍袍染滿血跡,觸目驚心。“要不先吃飯吧,吃完睡一覺,王汐讓人綁起來也沒事的,睡起來再說好不好?”翎綺沂含著下唇扯住凌絕袖袍角,眾人眼裡的她像是在撒嬌,僅她知道自己是在哄個任性的孩子。抱抱上轎,親親入房合巹美酒,乃對乃雙新郎開懷,新娘笑放春夜夢長,日日歡暢禁軍聞言,頓時齊心合力地三擊掌給凌絕袖鼓舞士氣,還特意唱起了界凌院的新婚祝酒辭,鼓譟凌絕袖“睡覺”去。可凌絕袖卻大反往常地不與他們玩鬧,只丟了句“再亂喊就抓你們到院裡守靈”,便又跨步殿內,揪起王汐,胳膊一甩,擲沙包似地將他朝巖梯盡頭拋去。哇……兵士們光看她甩手的姿勢就知道她要幹什麼,早早讚歎出聲——二十九階,剛好是摔不死又沒給好活的高度,這個丟下去,若前身著地,肋骨保穩了盡數刺入脾肺,想逃都沒招啊——院首英明!誰知,就在王汐落地瞬間,黃綠兩系身影自蔚藍天際閃現,一人一手,不但接住了王汐的身子,還攙著他直立起來。烽火也?眾人見天降神兵,不由目目相覷。禁宮由昨夜起便嚴防死守,不讓任何人進出,就連平原和一干王子的屍首,也是在宮內焚化的,舉目四望,除卻那些個少零件的,就光有舊妃老嫗宮女伙伕不是熟人了。再看那一黃一綠兩個東西,黃的黃衣黃如雛菊,綠的綠衫綠似油菜,同樣是白皙的面孔,碧藍的眼睛,高聳的鼻樑,怎麼瞧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