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有不要命的更是將兵器當暗器用,企圖偷襲昏君。“還打?”凌絕袖臉色徒然沉了下去,細長眉眼中盡是濃濃殺意,唇角肌肉不自然地抽搐起來,“信不信朕去拜訪你們全家?”這種事她其實幹過何止一次兩次,按正常人早就“生巧”了。“我們全家餓死的餓死,戰死的戰死,祠堂也讓強徵去蓋了兵器坊,你威脅不……”有個匪兒停下手來朝凌絕袖喊,話沒說完,首騎將官沒留心刀子去向,一個新月如鉤便將他的頭砍了去。好奇怪的人……你家人戰死餓死和朕有什麼關係……看被割去頭顱的身子頹然倒地,脖頸中還有血柱噴出,凌絕袖雙拳頓時癢癢得像被蚊子叮了幾百口,就要飛身撲下之時,恰見一枚冷鏢被騎衛擋開後調轉鏢頭朝輦內襲進。朕的暖爐!凌絕袖手比心快,凌空斬貼腹揮出,硬是將鐵鏢擊成鐵餅,跌在輦旁。她連忙落地,鑽入轎中檢視,殺意轉瞬消散,只餘一身冷汗。還好暖爐沒事,否則她真的會跳腳抓狂。“滾滾滾,都給朕滾,朕的寶貝疙瘩都快被你們弄壞了,她壞了你們給朕暖被子呀?”她此言一出,遊匪與騎衛登時罷手,對視一眼,刀林劍海里想打想撤的都有——想撤是因為終於能逃了,想打是因為“打壞了我給你暖被子!”否極她晃著兩根火柴棍樣的胳膊,來到我床前,突然把頭一低,給了我個大得誇張的笑容。“暖爐!朕來帶你去看紅葉!”我早說過,於她而言,我活著唯一的價值就是給她當暖爐。十幾年前一語中地,今朝,她果然開口閉口都喚我“暖爐”。“秋霜降了麼?”我奇怪,畢竟只是初秋,哪兒來的紅葉?“朕聽說紅葉漂亮,就讓他們拿硃砂橘料染來看。”她說得很正經,看來真的幹了這種荒唐事。那日在刀劍相與的叮噹聲中醒來,我真懷疑自己是不是轉生異世,可眼前又是她那張冒著虛汗的臉。雖然細長眼角有了些歲月的痕跡,但眸子裡透露出的落寞一如既往。後來莫兒將一切都告訴了我,我才知道,如今的她,終於變成我當初害怕的那樣,早已忘了我。奇怪的是,死而復生的我並沒有踏踏實實地感受到未死前的那種悲哀,反而覺得……現在的她也挺好,至少不再把所有心事都藏起來,就像初醒之時,聽見她那句——暖爐!你醒了?朕好擔心你。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暖爐……曾經溫暖著我心口的一聲“沂兒”,現在變成了它,我真該哭的,但……“朕好擔心你”。所以,當時的我選擇苦笑。在我未死之時,她極少說這種煽情的話,一聲“我想你”就像會要了她的命般難以出口。現在,她腦袋白痴了,心也單純了,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多讓人羨慕的屬性。於我,除了她不再對我流露深情以外,再生後的一切,堪稱完美。愛她。死在她手中,我依然愛她。即使已經死了十年,我依然愛她。就是要我再為她死一次,我還是愛她。一如當年她用她的無賴征服了我自憐自哀的淚水,給了我最聰明的愛情,使我這個廢人也有了在她身邊的榮耀。而今,我又怎麼會因為自己淪為暖爐就可以少愛她一點。畢竟能夠讓她抱著好好睡一覺的暖爐才是現在她眼中的珍寶吧。殿外有人報說皇后到。我的心不由一顫。“皇后是誰?”她伏在我耳邊偷偷問,樣子像偷了米吃的小雞仔。我曉得她的皇后有名無實,且還是襟兒的相好,但每每聽見這個銜號心裡總是彆扭的,雖然嘴裡不習慣帶著醋味:“顧錦文,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