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三日後,洛宮以待異域國君之禮,將赤色長毯由洛宮內一直鋪到了信都城門口,並派出御用樂班舞班夾道鼓樂起舞。洛國百姓並不知誰人到訪,只曉得又可以熱熱鬧鬧地過一天,於是將自家店面披紅掛綵裝點得當,自己也盛裝打扮,熙熙攘攘站在路旁瞧稀奇。玉千斬妻命難違,難得一次黃袍加身,乘上御輦,親率禁衛軍數千人立於城門之外迎候凌絕袖。日上三竿,玉千斬看時間差不多,遠處煙塵也滾滾而近,便揮手讓人鳴禮炮。百姓聽炮響,又看十幾年不歸朝位的皇帝拿出如此大禮迎客,紛紛湧到路中間,從城門處往外瞧,都盼著能瞧到華美大氣的皇室儀仗。但誰也沒料到,如此盛典,迎來的只是幾十騎黑馬,馬上之人,除了領頭的那個穿黃衣服的還有點看頭之外,其餘皆是凶神惡煞如劊子手般的騎衛。“朕不是告訴過你要皇室儀仗麼?你怎麼就帶了這麼點人來?”玉千斬一見到凌絕袖便咬牙切齒地問,聲音還不敢太大,生怕別人聽了以為自己來迎的是個假皇帝。“又不是打仗,帶那麼多人來幹嘛?朕的兵都去滅厄了,沒空。”要不是洛莫嘴皮子都磨薄了勸她來,她還不想來呢。又要穿龍袍,又要帶玉璽,還得焚香沐浴,簡直比攻城還麻煩。玉千斬隨便抓了匹馬,跨上,來到凌絕袖身邊,兩人低頭附耳說起悄悄話。“洛莫沒告訴你是幹什麼來的麼?”“沒。”凌絕袖無辜地看了眼洛莫,一副什麼都不曉得的樣子。洛莫仰頭看天,閉眼無奈道:“說了,她忘了。”哦,好像是說過。凌絕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轉頭卻問:“我是來幹什麼的?”“救人。”玉千斬幾乎能咬到凌絕袖的耳朵。凌絕袖脖子縮了三寸,傾身向後,不可置信地望著玉千斬:“朕殺人都沒夠,救什麼人。”“她已經被你殺過一次了。”玉千斬拿嚇小孩的語氣幽幽地說。“沒死?”這下凌絕袖就更鬱悶了,居然還有人能被她殺一次不死。玉千斬聲音更小:“死了。”“那還能救?”她壓根不想救什麼人,也幾乎快想不起玉千斬這號勞什子了,幸好玉千斬就是不露面也會讓人送些信給她,這才讓她持續記憶著“洛國是友邦”這個事實。“只有你能救。”因為你體內留存著她最後一口氣。“可我為什麼要救?”玉千斬曉得她會是這樣,倒也不激動,只慢悠悠地提醒她。“因為她是你不記事的理由,是你開始打仗的理由,是你不識喜怒哀樂的理由,是你身上所有疤痕之所以留存的理由。你活著,就是在等這一天,否則你也沒有了活著的必要,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和一個只會吃喝拉撒睡的稚兒有什麼區別?稚兒都比你強,人家至少不禍國殃民。你不是想知道你的往事嗎?告訴你,你的往事都在她那裡,她死著,你的往事就再也回不來。你可以說你只要殺戮就夠活命了,可等你佔光佔盡了他人國土,殺光了他國百姓,你還能享受什麼?自殺?你自殺過不止一回了,全是為了她。由此可見,你生是為她,死是為她,活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魂……”凌絕袖腦子已經夠漿糊的了,被玉千斬這樣滔滔不絕地一頓唐僧式轟炸後更找不著北,只得乖乖任玉千斬牽起她的手,兩人並肩策馬進城。別時下了地宮,凌絕袖最先看見的便是一副鐵鑄的棺材,上書古字“生棺”,棺材四周還有許多類似冰晶的東西,凌絕袖剛準備開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