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奧運會,2008這一年國內三大移動運營商在重點城市全面鋪開了3g,很快,媒體聚集區就有了一些聲音,財經記者也不等領導了,也不盯車牌號了,一個一個電話地往單位打,話裡話外多是請示上級提升對這次活動的報道力度,加派人手過來,最好能聯絡到幾個本地的受邀嘉賓,爭取能混進場去。“端竹同學,我有時候相當懷疑你是我親生的,否則不可能跟我這麼像。”說話時,林森柏一身桃紅嫩綠的露肩連身短裙,難得收斂起t恤大褲衩的歡脫勁兒,頗為小鳥依人地挽著高她大半個頭的華端竹,真真把自己偽裝成了一隻柔美可人的水蜜桃。華端竹從不認為自己這點兒相互利用的伎倆能瞞過誰,尤其是時常一不小心就把這種招數用到濫的林森柏,所以聞得此言她也不會理解成諷刺埋怨,只是笑笑,聲如蚊訥地輕輕回應道:“那也得林小姐和師小姐長得確實漂亮才可以呢,換了別人就不行。”這兩年,林森柏也不知是歲月沉澱還是生活和諧,反正確實是越長越有些悠長淡漫的味道了。與過去那單純靡顏膩理孩子氣的漂亮相比,進入家庭生活的她顯出了另一番溫和的氣質。至少她已經不跟林錢錢爭那一畝八分的客廳地毯來打滾了。如果說師燁裳是一塊冰種翡翠,不隨歲月汙濁,始終清透如一,那林森柏就是一件上好的白瓷器,新時有新鮮的閃耀,越是長久就越是溫潤,連咪寶都說她最近叫人省心多了。“對了,郝君裔說你最近談戀愛啦?”走著走著,林森柏突然拿起一副大人的腔調略帶質問道:“真的假的?”聞言,華端竹腳下頓了頓,但很快便將步伐調整得更加穩健沉著,林森柏抬起頭去看她的表情,想從那張清麗潔淨的小臉上看出點兒端倪,然而華端竹早不是當年那根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的棒棒糖,她的心智與個頭匹配,幾百天內出人意料地拔高了好幾節,臉上甚至已經出現了只有職業政客人到中年才能歷練出的那種自信高傲卻又隱晦不明的表情,不答反問,“您覺得呢?”“你們的事按理說我管不著,”上臺階時,不知躲在哪裡的一盞鎂光燈火力全開地朝林森柏放了一炮,林森柏本來就夜盲,這一閃她頓時就跟個瞎子似地看不見路了,抬手捂住眼睛步子也慢下來,“嗚端竹,慢點兒。”不用她交代,華端竹已經有了動作,一邊牢牢攙住林森柏,一邊抬起左手在空中不明物件地微微做了個“去”的動作,林森柏只聽見一聲漸行漸遠的“你們不能這樣”便再沒了動靜,“還有幾級臺階?”華端竹答十五級,林森柏就挺著腰板摸著黑一步一步地默默數起來,“但是你小小年紀不要學有些個不成器的大人朝三暮四,能夠喜歡一個人從一而終即使一輩子都不能在一起也是幸福的。”會場大堂跟前的門廊一瞬燈火通明,林森柏眨眨眼,終於擺脫了短暫的黑暗,“我言盡於此,你有則改正無則加勉,別不當回事。”會場裡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顯然與郝家脫不開干係,見到華端竹都低眉順眼地打起了招呼。華端竹目不斜視,依舊穩穩地挽著林森柏向前走,半晌才吐出句話來,“像郝君裔和師小姐那樣,真的也能算做是幸福嗎?”林森柏不知她是真的在疑問還是以問作答,但在啟迪青少年的人生這個問題上,林森柏自問此前沒有盡心,現在努力但願未為晚矣,“有這麼一個人存在著,或者存在過,就已經是一種很大的幸運了。她們看起來活得痛苦,卻一直用這樣端正的人生態度認真地活著,即使已經絕望也不輕易選擇放棄初衷,這是因為她們明白,就算享受著痛苦也強於一個沒有任何一點值得享受的人生,直到痛苦被享受得慢慢消磨殆盡,要麼選擇平和地活著,要麼選擇讓自己幸福起來,這是一種主動的選擇,而不是被動的放棄,此二者不可同日而語,她們需要的只是時間。而你,年紀太小,也許還不明白痛苦和快樂都是人生中難得的強烈感覺,都是可以被享受的這一點。”說完,林森柏又抬起頭去看華端竹的臉,本沒指望能從這張訓練有素的臉上找出什麼特別有價值的線索,然而事實頗令其意外。華端竹居然又像個小女孩一樣,有些羞澀地微紅著臉抿著嘴笑起來,只是話裡已經不再虛以委蛇了,“想讓林小姐教我一些重要人生道理的話,看來必須用這種方式呢。”林森柏有些吃驚,重點瞬間被轉移,呆毛一豎,愣愣地問郝君裔身為監護人,平時都怎麼教的?華端竹從工作人員手裡接過兩杯貴腐酒,遞一杯給林森柏,自己就著杯沿淺淺抿了一下,目視前方,依舊笑語輕輕,“她自己尚且活不明白,需要我好好教她才是不過,請林小姐放心,我喜歡郝君裔這一點,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的。我雖然還學不會她的圓滑,但我已經學會了她的執著。所以也請您相信,既然我心甘情願地坐在這個位置上,就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