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啞口無言。
早年唐家大小姐決策失誤,最終沒能嫁入侯府。忠義侯府像個無底洞,根本填不滿。臨了,唐家多年沒有好日子過,唐家至今都受秦家牽制。
“又能強到哪裡去呢?誰又能看見呢?”掌櫃嘀咕。
在他看來,是沒區別的。
忠義侯是個無底洞。邊境的戰事也是無底洞。
唐家空有財富,想要守住這份財富,是一件很難的事。自從上了忠義侯府的賊船,唐家就沒有好日子過。
“與秦家劃清關係,哪裡是什麼容易的事情?”掌櫃嘆息。
……
“阿嚏!”
秦鈺打了個噴嚏,擁著被子坐起來,怎麼都睡不著。
他赤腳下地,點燃蠟燭,翻出筆墨,繼續奮筆疾書。《德帝豔史》刊印百冊,只用半日就賣完了。
他如今在寫德帝發家史,書名叫做《德帝風流錄》。
秦鈺越寫越興奮,直到天光微亮,這才停筆。
“這就夠了。”
他打賭,賭這本書能讓秦家萬劫不復。來啊,相互傷害啊,一起下地獄吧。
秦鈺懷揣著夢想躺進被窩裡,秒睡,進入黑沉夢鄉。
另一頭,下了早朝的當事人德帝謝行雲翻開探子奉上的冊子。
看了兩行字,就直接將書甩了出去。
“汙衊!這是汙衊!!!朕不喜歡男的!不喜歡!好孌童的明明是謝春暉!”
宮人縮著脖子立在角落裡,假裝自己不存在。這是他們能聽的嗎?
聽了真的不會掉腦袋嗎?又是伴君如伴虎的一天。
京城自有京城的風波。
鳳城已經熱鬧起來,要去京城的人不少,隊伍長長的一條。
陸家有了上一次舉家搬遷的經驗,準備得更充分了。陸母特意帶上了兩口大鐵鍋和烤肉架,就連菜刀都是磨好的。
一大早,陸清江就出門買了兩輛馬車,如今兜裡有銀子,花錢都不心虛了。
那些戰利品全都被他塞進犄角旮旯,用木板擋住。阿黎興奮爬上車轅,用披風將自己裹緊。
“今天臘月十五,還有十五天過年。”小姑娘掰著手指數,“二哥二哥,我們能在京城過年嗎?京城有好吃的嗎?到了京城我們住什麼地方?”
陸清江一個腦袋兩個大,掏出行李裡的三字經塞給她。
“讀書。”
“可是我這個都會了哎。”阿黎抱著哼哼唧唧的陸銀子,仰著下巴一臉得意。
“你等著!”
陸清江去找謝風雨,討要了一本據說是孤本的遊記。
“看這個。”
謝風雨從始至終都沒想明白,自己怎麼和陸清江這麼熟了。這小子哪裡來的勇氣問他借書的?
阿黎如今認得幾個字,磕磕絆絆倒是能讀下去,遇到不認識的字就踹一腳趕車的陸明。
陸明都快哭了,他就不是讀書那塊料,阿黎磕磕絆絆,他也磕磕絆絆啊。
“二哥說的不錯,陸明你這樣是不行。”小姑娘拍拍陸明的肩膀,語重心長,她掀開車簾對姚大娘道,“姚大娘,我們家不要陸明瞭,你拿回家養,以後他叫姚明,讓他學木工活。”
姚大娘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行,以後陸明,啊不,姚明就繼承我家的衣缽。”
姚大娘亡夫是木匠,倒是留下來不少好東西。木料工具暫且不提,圖紙和祖上傳下來的書冊,若是鑽研透徹,也是能吃一輩子的。
“那感情好。有了手藝,以後好娶媳婦兒。”陸母也笑。
陸明抿著嘴不說話,盯著抱著狗的阿黎看。
陸清江騎馬路過,發覺陸明的視線,一巴掌拍過去。
“好好趕車!”
氣死了,這小子果然覬覦阿黎。
陸清江仔細打量陸明,冷哼一聲。這小子也敢覬覦他妹妹?他一個窩心腳就能把人踹死。
杜微瀾靠在車廂裡假寐,聽他們熱鬧覺得有趣。
隊伍很長,陸家的兩輛馬車位於中後方,再往後是唐家的商隊。唐家算是搭上了陳舍這條線,就連運貨,也刻意選了開拔的日子。
陸清江試圖往車廂裡看,杜微瀾沒動靜不說話,他心裡沒底。瞅了好幾次,都沒看到人,最後直接掀開車簾。
“小蠻?你生病了嗎?小蠻你怎麼不說話?”
氣得陸母直接一巴掌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