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下一頓吃什麼。”杜微瀾望著天上星辰,慢悠悠道,“還有下下一頓吃什麼。”
阿黎來了精神,一邊啃栗子糕,一邊盤點自己想吃的東西。
其他人也來了精神,開始討論。
陸母等人早就商量好,一路上做吃食售賣,一家出一兩銀子搭夥,到了鳳城分錢。加起來近兩千人的隊伍,但凡一日百人來吃,也能有進項。倒也不為了賺大錢,只求到了鳳城能多點底氣。
拖家帶口,沒有銀錢傍身,寸步難行。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得熱切,杜微瀾在一旁聽著,並不言語。她仍舊用樹枝在地上勾畫,篝火不夠明亮,看不太清,沒人發現這其實是一幅輿圖。
千里江山,山脈河川,曲折往復。這是景國輿圖。
眾人討論的時候,陳舍躺在營帳裡心裡打嘀咕。
“到底是幾個意思?我天天被夾在中間,難啊,難啊,難啊。真是難啊。”
陸清江和姚慎正在被圍攻。
“陸清江你和姚慎幾個意思?吃獨食是吧?就知道吃獨食是吧?”
姚慎裹著被子,假裝自己不存在。
陸清江窩在角落,抓起被子往另外八個人身上摔。
“老子這不是沒吃到?老子就喝了一口湯!你們想吃,回去找娘去!搶老子的飯幹什麼!”
“就知道你小子藏著掖著,有那麼好看兩個妹妹,都不讓我們知道。還是姚慎有義氣,逢人就說自己有個妹妹。清哥兒你兩個妹妹說親了嗎?”
“什麼兩個妹妹?”陸清江瞬間警覺。
“就是那個穿著淺綠裙子,笑得好看的。說親沒?長得真好看啊。”
陸清江頓時惱了。
“好看也不許看!”
姚慎你天天給你妹妹說親,我還以為你妹妹醜到嫁不出去了呢。你妹妹還沒定下吧”
姚慎不裝睡了,直接跳到說話那人背上。
“你幾個意思?我妹妹有沒有定親,和你有關係?我妹子年紀小,要多留幾年!”
沒了惡繼母和惡爹,姚慎整個人都輕鬆了,完全不想推銷妹妹了。
一場混戰拉開帷幕,嬉笑打鬧,格外熱鬧。
陳舍站在帳篷外,只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最終,帳篷裡的吱哇亂叫的十個人敲定好給伙食費,按照陸清江和姚慎的標準來。陸清江蹲在床上嘀咕好一會兒,最終定下一個人一天五十文的價格。
“吃飯可以,不許肖想我家妹妹!”
陸清江沒解釋,杜微瀾不是他妹妹,是嫂子。陸清江心裡頭不是滋味,越發覺得陸重山可惡。如果不是陸重山,哪裡會有這許多波折?
少年心裡把陸重山揍了千八百遍。
第二日,陸母得知這件事,氣得拿掃帚打兒子。
“下次採買還沒著落,上哪給你弄五十文的飯菜?肉才多少錢一斤!你居然收五十文”
陸清江滿地亂跑,躲在杜微瀾身後,探出腦袋。
“娘,這個好說,讓他們去採買不就行了。我娘和小蠻手藝好,五十文怎麼了?他們划算得很。”陸母當真是氣狠了,拉開杜微瀾,直接揍兒子。
陸清江的同僚見了,樂不可支。
不多時,陳舍過來商量伙食的事情。
“這次開拔,沒有火頭軍,只是輪流做飯。平日軍中不計較這個,如今看,還是要考慮一二。陸家大娘可以在軍中挑出幾十個人,專門負責伙食。採買一應開支,我這邊出,除此之外,我再給你們一人一天一百文工費。”
一天一百文,路途大概二十天,那就是二兩銀子。
這個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陸母有些遲疑,按照她們昨天晚上的計算,其實收入還會比這個高一點點。這群當兵的和送貨押鏢的,全都是能吃能喝的年紀,一頓飯吃二十文錢也是有的。
昨晚小小算了一筆賬,一頓晚飯的營收就有十幾兩銀子,去掉成本,能有八兩的收入。一時間,陸母兩難,細細思索起來。
“男女老少都是這個價嗎?”陸明湊過來。
陳舍道:“那是自然,我看你們都是有經驗的,行軍在外不容易,這群小子大多都在清水縣待著,沒見過世面,再往前走,怕是要水土不服。能吃到清水縣的本地菜色,自然是好的。”
阿黎掏出算盤,算了起來。
“我嫂子說過,在商言商,陳將軍既然說這個,那我們就細細算一筆賬,將事情都說開。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