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微瀾踢了一下,包袱皮散開,露出一張人臉。她取出火摺子,吹了吹,火光攢動下,看清了對方的臉。
“是在蟬鳴寺攻擊我的人,可惜這人準頭不好,倒是能嚇唬人。”當時陸清江將她撲倒,其實那支箭看軌跡,不會射中她的。可陸清江根本來不及看這些。
“另一個應該是去找主子了,不用追查,沒必要。陸清江的話你也聽到了,他有句話說得不錯。秦家想要人命,說不定也想要杜微瀾的命。
秦崇風和計興有關聯,秦家圖謀不小,查查計興所有的書信。多給秦家使點絆子,秦家這幾年太跳了。”
“是。”陳舍點頭,旋即摸著鼻子心虛道,“有人託我帶句話。”
月下,血腥味四處瀰漫,火摺子的光,照亮杜微瀾的面龐。無悲無喜,看不出情緒。
陳舍後退一步,清了清嗓子,擺開架勢,沉聲道:“離家七年,胡鬧七年,你該回來了。別逼朕揍你!”
說完這句話,陳舍連退好幾步,躲在柳樹後,小心翼翼打量杜微瀾的神情。
“不回。”杜微瀾熄滅火摺子,將那顆腦踢入河中,忽然想到什麼。
“腦袋撈回來,只要夠快,裡頭蓮藕就還能吃。”
陳舍都快給跪了,大半夜的,折騰他。陳舍不敢反駁,只能取下身上的刀和匕首放在河岸上,下河摸腦袋。
其實這些年探尋先太子謝皎的人不少,他們都想知道謝皎太子的下落。
謝皎的生死是個謎團,一日不見屍體,一日無定數。
朝廷也在找,但不可能找到。那好事者怕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到,天子對先太子的態度是這樣的。
一邊派人尋找,一邊派人給第一波人使絆子。
陳舍也想不明白,要麼殺,要麼關押,陛下放風箏一樣的手法,實在是詭異。而且還彆彆扭扭喊人回京,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騙回去殺嗎?
難不成,不殺,繼續當太子?反正陛下現在一個子嗣都沒有。
皇族子嗣稀薄,這是老傳統了。
“小祖宗啊,這到底是為啥?想不通,真的想不通。”陳捨實在好奇,腦袋上頂著荷葉,真心求問。
“想知道答案,就拿你的腦袋換。我現在就告訴你。”杜微瀾仍舊是笑模樣。
“不想知道,不想知道。”陳舍已經麻了,他這個雙面間諜牆頭草,真是哪邊都不敢得罪,哪邊都不敢怠慢。
太累了
“秦家那個老三要不要……”陳舍提著腦袋上岸,比劃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別了,我看那秦鈺不像秦家人,更像是唐家人,天生的好料子,錢串子,就是求生意志差了點,總想餓死自己。
“秦家那些探子,該抓抓,該殺殺,該埋埋。就連陸清江都看出來了,這秦家爪子未免伸太長了。這江山,無論如何都是謝家的。”
杜微瀾的話,讓陳舍精神一振。這位祖宗那是真祖宗,終於是顯露出以往的幾分風采了。
“是!稟告殿下,邊境也有秦家的爪子!”
“砍了,一個不留,棋盤給他掀了。”
陳舍頓時高興了,提著腦袋就走。
杜微瀾回到陸家,眼睛一睜一閉,天就亮了,一夜無夢,睡得有些累。
院子裡阿黎正在給陸銀子梳毛,見杜微瀾出來,立刻舉起狗毛。
“嫂子,用這個給陸銀子做窩吧。”陸銀子趴在地上哼唧,一旁全都是狗毛,狗不大,毛不少。
“給它做一件馬甲,這狗腦子有問題,天冷了,開始掉毛。”杜微瀾提示。
陸清江坐在一旁曬太陽,他傷口恢復得快,好吃好喝靜養幾日,已經活蹦亂跳。眼睛始終盯著杜微瀾看,直勾勾的。
只有一點點外傷的秦鈺,傷口翻來覆去發炎,傷勢好得很慢,還是一副半死不活模樣,不過比之前好了一點,至少臉上有肉了。
陸清江提起陸銀子的後頸皮,這狗已經五個多月大,沉甸甸一個,比後院的雞鴨個頭大。
虎頭虎腦,鐵包銀,看起來就是個能嚇唬人的。
“這狗還不錯,牙口也行。”他掰開狗嘴,不顧陸銀子呲牙咧嘴,滿意點頭。
陸母從廚房出來,見狀嘆了口氣
“別欺負陸銀子,你看它都和你不親,咬你都是你活該。”
陸銀子哪裡敢咬陸清江,只敢呲牙表示憤怒。
杜微瀾看看狗毛,最後還是決定用棉花做狗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