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他進來的次數屈指可數。
杜微瀾嫁過來前,他倒是經常進來,裡頭的擺設大多是他放置的。陸清江心裡頭酸溜溜,一方面傷心大哥死了,一方面暗自竊喜大哥死了。
他抬手給自己一巴掌。
“陸清江,你真不是個人!”
可這份念頭瘋狂滋長,壓都壓不住。陸清江覺得自己大抵是病了,需要吃藥。
拉了個椅子坐在床邊,陸清江盯著杜微瀾發呆,等小几子上的藥湯放到溫熱,他連忙將人扶起來喂藥,動作間一雙手都不知道往什麼地方放。
“陸清江啊陸清江,能不能把腦袋裡的東西丟出去?”
勉強選了合適的姿勢,少年僵著脊背將人半摟著,空著的那隻手舀了一勺藥送到杜微瀾嘴邊。
杜微瀾還在夢魘中,牙關緊咬,藥哪裡灌得進去。褐色藥汁順著唇瓣直接流到下巴,最後落入衣襟裡。
陸清江看著水漬,咬了咬牙。他試圖用以前他娘給妹妹灌藥的方式,掰開嘴,一勺藥,一塊糖……手放在下巴上,嘴是掰開了,病號眉頭緊鎖,臉都皺起來了。
陸清江連忙收手,低頭看看自己滿是老繭的手指,再看懷中的人泛紅的下巴,目光晦暗。
“……嬌氣!”
這麼嬌氣,在床上是不是要哭啊?
陸清江渾身一僵,低頭看褲襠,氣得又給自己一巴掌。
“沒出息的玩意兒。”許是打得次數多了,經驗十足,力道控制得好,人只是哆嗦一下,倒是不疼。
陸清江覺得自己就是個沒出息兒的。
懷裡的人還在發燒,像摟著一個小火爐。他腦中不斷閃迴夢裡的畫面,咬了咬舌尖,氣自己不爭氣,直接喝了一口藥,小心翼翼渡藥。
沒經驗,第一口藥幾乎都被他吞了。
後面只能總結經驗,一點點繼續喂藥。
一碗藥喂下去,已經過去小半時辰,他渾身是汗,汗水和原本的雨水混在一起,又被體溫烘乾,就這樣半乾不溼貼在身上。
陸清江徑直出去,灌了好幾口涼水,勉強壓下一點心頭火熱。
可這只是飲鴆止渴,那股子燥熱壓下去一點點,旋即又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