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陸母是怎麼理解的。
在陸母看來,杜微瀾是因為沒睡好,陸清江和姚慎他們是因為軍營伙食不好,而且作死受傷了也懶得管傷口。
按照自己的理解,陸母做出一系列安排。
“廚房燉了補血的湯藥,等會給他們灌下去,小蠻你也要喝一碗。”
不一會兒,杜微瀾看這兒枸杞豬肝湯,陷入沉默。她真不愛吃這個。趁陸母出去,她把豬肝撈出來,偷偷給陸銀子吃。
陸母是把那幾個小子當兒子養的。姚大娘也很認真,看那群小子就像看自家的。
姚杏也忙前忙後。
修補棉襖的兩日時間裡,那幾個小子除了睡就是吃,硬生生胖了好幾斤。
衣裳好了,乾乾淨淨,修修補補後比以前暖和多了。幾人換好衣服,在院子裡蹦蹦跳跳撒歡。
“娘,我們今天就回軍營。”
出來四五天,再不回去就說不過去了。陸清江一邊說,一邊往自己的包袱皮裡塞吃食。陸母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就知道吃!”
陸清江笑了笑沒說話,收拾了東西,和另外七個出發。
人剛走,陸母就沒了笑模樣。兒行千里母擔憂,前頭還打著仗呢。陸母一顆心七上八下沒著落。
陸清江剛走,杜微瀾就藉口要去外祖家住幾天。
陸母自然沒有理由阻止,給杜微瀾準備了一堆東西,又交代她不要上山,這才放人出去。
“千萬別上山,雪厚,太危險了。有事就回來。”
陸母剛送走兒子,又站在的大門口目送兒媳。
這幾天風雪大,家裡不出攤,兒子兒媳都出門了,陸母坐在屋簷下,覺得空落落的。
阿黎趴在桌子上畫圖,試圖給陸銀子做新衣服。
陸明在院子裡劈柴。
姚杏和姚大娘也在一旁做衣裳。
陸家小院安靜祥和,一個腦袋被陸清江藏在柴火堆深處,除了陸明和阿黎,無人知曉。
陸明是真害怕,可他更怕陸清江,只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阿黎早就忘了這一茬,一心想著陸銀子的衣裳和杜微瀾說的紅豆糕,偶爾想想秦鈺信裡搜的新衣裳。
杜微瀾到了‘周家’,院子裡空無一人。本就是糊弄陸母的障眼法,平日裡周家對這個小宅子自然是不上心的。
杜微瀾進屋換了一身衣裳,披上白狐皮斗篷,翻後牆出去。
這斗篷厚重暖和,步行走到衙門,杜微瀾就覺得熱了。
她前腳到衙門,後腳就有人拉開角門。
“姑娘這邊請。”
開門的是個穿著衙役衣裳的生面孔,長得普通,根本就沒有什麼能讓人記住的點。腳步輕,下盤穩,杜微瀾冷眼看著,猜測這人是個練家子,而且功夫不錯。
到了後院一間屋子外,衙役停下腳步,道:“姑娘自己進去吧,屬下不敢進。”
杜微瀾推門,就見謝風雨躺在地上,周圍全都是寫廢了的摺子。這摺子是錦緞為表,上好的紙張為裡,就算是朝廷大員,這東西也是定量的,沒有浪費的道理。
但御史臺的人是特例。他們有一堆這玩意兒,不惜物力,只為了懟人……為了監察百官,斧正朝堂。
謝風雨一身白衣,衣服上全都是墨團,臉上也有墨跡,乍一看,像極了長殘了的三花貓。
“謝大人?”杜微瀾俯身,提著狐裘的毛,去碰謝風雨的鼻子。
“阿嚏!小蠻?你是人是鬼?是為師無能,為師無能啊!”謝風雨抓著狐裘一角,嚎啕大哭。
“謝行雲昏君當道,國將不國!國將不國啊!”
謝風雨扯開嗓子嚎,外頭的衙役掏掏耳朵,抬頭望天,假裝什麼都沒聽到。屋頂蹲著的密探掏出小本本,飛快記錄。
謝風雨說的每一句話,最後都會送到皇帝桌案之上。
“行了,別嚎了。”杜微瀾真服了。
“你怎麼就認為我死了?”
她這幾天被陸母按在床上,跟坐月子似的,連門都不讓出,好不容易出來,謝風雨還整這一出。
“你還沒有想清楚嗎?你不就是存著必死之心嗎?要不然你去刺殺王乾幹什麼?”
謝風雨驟然暴起,猛地跳起來,落地時踩到地上的筆,直接摔了個屁股蹲。
令群臣聞風喪膽的謝大人坐在地上,更傷心了。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