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風雨熬夜讀書,剛睡下就被吵醒,閉著眼不想搭理對方。
“三叔別睡了!看我給你帶了特產,天底下獨一份的特產!”
謝風雨將信將疑睜開眼,對上一雙沉水黑曜石一般黑亮的眼珠子。
“謝皎?”
謝行雲得意洋洋:“是不是獨一份?天上地下,就這一個。”
謝風雨頭都要炸了。
“你把太子偷出來了?你這是要造反啊?你腦子呢?我問你,你腦子呢!!!”
“太醫一個個都是廢物,這小東西病了,帶出來看病。”
“……”
謝風雨深吸一口氣,把孩子接過來抱在懷裡。
與謝行雲這個二愣子不同,謝風雨照顧孩子是有經驗的,但不多,勉強知道怎麼抱。
兩人換了衣裳,從後門出去找醫館。
專攻兒科的醫館裡,中年大夫正悠哉悠哉吃早飯。路過,謝行雲指著人道:“就這個吧,看著是個硬骨頭。”
“……”能言巧辯如謝風雨,根本不知道如何接話。他疑心謝行雲說的是,那個大夫一看就是個頭鐵的,什麼都敢說。
大夫給小孩兒看診,把脈之後,細細檢查了各處,指著腮邊的指印,磕破了皮的嘴角質問緣由,又細細問了近日飲食。
傷是怎麼來的,謝行雲能答得出來,飲食他就不知道了,回答得支支吾吾。
“你們兩個,不會是拍花子吧?”
大夫看兩人的目光,滿是審視。
最後還是謝風雨掏出兩錠銀子出來自證不缺錢,臨場發揮說這孩子爹死娘改嫁,家裡長輩不仁,他們是偷出來給孩子治病的,治了病再送回去。
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大夫信了這番鬼話,見小孩兒肚子咕咕叫,喊了妻子過來。那婦人立刻出門,不多時就端著一碗熬得到位的小米粥過來,把孩子抱在懷裡,一勺一勺餵養。
“這個年紀的娃娃,也能吃其他東西了,我寫個單子,你們照著養。這娃娃是被嚇到了,這個年紀的孩子,最怕驚厥,你們注意些。也不知道那個殺千刀的,這樣嚇唬孩子!
“年紀小,身子骨胎裡弱,不能用重藥,這些藥粉你們拿上,晚上如果發熱,就兌上半碗水,一個時辰喂兩勺。要是天亮了還沒退燒,再抱過來。”
大夫看著眼裡透著無知的兩個人,深深嘆息,只能掰開揉碎了,把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說清楚。
謝行雲沒有帶孩子的經驗,謝風雨的經驗……在親生妹妹夭折,父母相繼離世後,他的經驗約等於沒有。
兩個清澈愚蠢的弱冠青年,抱著軟軟的一歲嬰兒,腳步虛浮走出醫館,腦子裡全都是新學的帶娃技巧。
孩子是偷出來的,不能大張旗鼓求助,他們只能自己奶孩子。
買了兩隻還在哺乳的母羊,連帶著還有兩個小羊羔。
謝行雲殺羊羔烤肉,謝風雨擠羊奶煮羊奶,全都是手忙腳亂,半點都不敢假手於人,生怕被人發現他們偷了個孩子。
小太子被放進浴桶裡,屁股底下是準備拿來吃的瓜果,她咿咿呀呀喊,沒人應,抱起小甜瓜啃下去,甜瓜蒂苦得喪心病狂,一口下去,人就哭了。
小孩兒哭得撕心裂肺,樹上蟬鳴也鼎沸,催得兩個人起了一腦袋痱子。
謝行雲一手血腥,謝風雨兩手腥羶。兩人架著胳膊試圖哄孩子,臨了,腰間掛著的玉佩,全都到了小太子手裡,總算是把人安撫住。
養孩子是個力氣活,吃飯,喝水,拉屎,把尿,全都是兩人的盲區。
“等等,為什麼謝皎少個零件?”
謝風雨把尿時,發現了問題。
謝行雲唾棄道:“你傻啊,因為這是個女娃娃,沒少零件,你才少零件呢!”
“不是皇子嗎?”
“……”
謝行雲不說話了,他盯著抓住謝風雨頭髮用力拉扯的小太子,努力組織語言。
“你想那麼多幹什麼?好不容易有個崽子,是男是女,有區別嗎?反正都是儲君。”
這番話,完美說服了書海沉浮的謝風雨,論起來,還真沒太大區別。
一天時間慢悠悠過去,小太子吃飽喝足,抱著一根大大的玉如意呼呼大睡,喝了太多羊奶,又努力啃了半個甜瓜的肚皮鼓鼓。
謝風雨已經累癱,拍在腳踏上哎呦哎呦嘆氣。
謝行雲手賤伸手戳小太子吃得圓鼓鼓的肚子,還拍了兩下。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