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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七郎紅著臉和他對峙,&ldo;我比你大,衡弟。&rdo;衡哥兒轉過身就走了,不再理他。之後進了文房鋪子,衡哥兒還不和許七郎說話,許七郎就覺得不安起來,衡哥兒挑著毛筆,鋪子裡的學徒雖然看衡哥兒很小,但是見他穿著精緻,滿身貴氣,便絲毫不敢怠慢,和他介紹起毛筆來,衡哥兒只是隨意聽著,在手掌心裡用筆上的毛刷著感受軟硬度。一隻好的毛筆才能寫出好字來,不同的筆,寫不同的字,衡哥兒每天寫字多,耗筆也不少,他買筆從來就是自己挑,這樣才能買到順手的。想著要進京,說不得進京了一段時間不能出門買筆,他便挑了好些支,這些筆價格都不便宜,夥計看他小小年紀,倒是個大主顧,於是非常開心,一直在衡哥兒跟前說話賣好。衡哥兒又去挑墨,夥計就又給他介紹起墨來,從徽墨中一等一的貴重的歙縣墨,到一般文人喜歡用的休派墨,他還沒說完,剛才一直插不上話的許七郎就說,&ldo;這麼多話做什麼,倒把我們當成了沒見識的人了,誰不知道這些嗎。讓你們掌櫃的將好墨拿出來,又不是買不起。&rdo;這一席話把那個夥計說得臉上笑容也勉強起來,在文房鋪子裡做夥計學徒的,一般都是長相清秀識文斷字的小年輕,也只有十來歲,麵皮還挺薄的。衡哥兒就瞥了許七郎一眼,輕嘆了口氣,對夥計道,&ldo;這些墨品次太差了,再拿好墨來吧。&rdo; 夥計訕訕的,趕緊去辦了。等買了墨出門,衡哥兒就小聲說許七郎,&ldo;你看你對著一個夥計說話那麼衝,有禮貌沒禮貌?&rdo;許七郎在衡哥兒面前,總覺得反而自己是弟弟,衡哥兒是哥哥,有點不服氣,但是想到之前衡哥兒和他冷戰,就只好忍了,說道,&ldo;本來就是,他在我們面前賣弄學識,好像誰是鄉巴佬不懂那些一樣,還拿次墨來充好墨,真是過分。&rdo;衡哥兒只好不說他了,許七郎又問他還要買別的東西不,衡哥兒看跟在後面的管事和小廝手裡都提滿了東西,便說道,&ldo;不了,回去吧。&rdo;太陽已經烈起來了,衡哥兒不是很喜歡曬太陽,容易頭暈。剛走沒有兩步,就見從前面的古玩鋪子裡閃出光芒來,好些人圍在那裡看,許七郎是個愛熱鬧的,就也要湊去看,衡哥兒趕緊讓小廝過去把他護著,怕他出事。一路跟著付賬的管事則守著薄胎瓷器一般易碎的衡哥兒,又問從人圈子裡出來的人,&ldo;裡面這是看什麼呢?&rdo;對方捻了捻鬍鬚,笑著道,&ldo;是一扇落地屏風,用三色金繡了九龍出海,端的是漂亮壯觀。&rdo;他這麼一說,讓衡哥兒都感了興趣,但是又自恃身份,不想過去擠,幸好管事很有心,就把衡哥兒抱了起來,衡哥兒最開始還很彆扭,但是坐在管事的肩膀上,人就高很多,一下子看到了店子門口的屏風,果真是十分漂亮的三色金繡,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衡哥兒讓管事將他放了下來,又有人小聲討論著,&ldo;說是要送給首輔李大人做壽禮呢,九龍出海,這種禮,有人敢送,李大人還不知敢不敢收。&rdo;就有人笑道,&ldo;怎麼不敢收。現在小皇帝十歲都沒有,朝堂上下,還不都是李大人說了算。&rdo;後面這句話,聲音還不小,不少人都聽到了,大家也只是笑笑,不以為意。大雍朝雖然要求一般民眾不得妄議朝政,但朝廷裡忙著黨爭,皇位上坐著一個十歲的小孩兒,有發言權的太后顧著為孃家爭權奪利,而且她還不是皇帝的親孃,由此可見,很多大逆不道的話,隨口說了,也沒人管。許七郎鑽進了最裡面看了屏風,又鑽出來,回到衡哥兒身邊,撇撇嘴,說,&ldo;我還以為是什麼,原來不過是個屏風,在買主面前展示一下陽光裡的光澤。&rdo;很是不屑的口吻,又拽上衡哥兒的手,道,&ldo;太陽這麼烈,你看你都出汗了,趕緊去上馬車,回去吧。&rdo;衡哥兒由著他拉著自己,走到一邊的柳樹下面去,他們的馬車已經過來了,他們被管事託著上了馬車,衡哥兒用手巾擦擦汗,又遞給許七郎,許七郎一邊擦汗一邊說,&ldo;那個屏風,是三色金繡的,以前說是皇家才能用,現在誰管呀,我們家裡就不少呢。&rdo;衡哥兒看他叨叨不絕,就道,&ldo;但是你家繡的是龍嗎?&rdo;許七郎笑了笑說,&ldo;當然不是。其實我剛才仔細看了,是繡的三爪金龍,不是五爪的。三爪只能算是蟒,也不算是逾矩了。&rdo;衡哥兒笑道,&ldo;你懂的倒多。&rdo;許七郎目光灼灼地盯著衡哥兒,&ldo;那是當然了。這下,你也有佩服我的地方了吧。&rdo;衡哥兒抿了抿唇,點頭,&ldo;是啊。&rdo;兩人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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