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領命而去,而柳升又趕緊進了房間,皇帝和季衡之間的關係太過曖昧,而柳升甚至自作主張還給季衡下過一次藥,皇帝將季衡傷得流了那麼多血,之後還虧得季衡毅力過人自己回了家,只是後來也病了好些天,所以柳升對季衡很有些愧疚之情。因此種種,皇帝和季衡之間的關係卻不好讓太多人來見到的,故而柳升沒讓別人進屋,只是自己跑來跑去地為季衡端茶水,又捧痰盂,皇帝則是完全沒在乎皇帝威儀幾乎是半跪在地上用手巾給季衡擦額頭上的冷汗。季衡總算是止住了那種反胃的感覺,心想自己剛才太氣了,以至於火氣上湧,天氣又這麼熱,想來是中了暑。他已不想和皇帝說話,於是將臉偏開了,也不讓皇帝再為自己拭汗。柳升對這兩人之間的互動和彆扭是眼觀鼻鼻觀心當什麼都沒看到的,看季衡不反胃了,就將痰盂放下,洗了手後將茶水又捧給季衡,季衡接過漱了口,因為全身無力,要將茶杯還給柳升的時候,手都輕輕顫抖了起來。皇帝趕緊握住了他的手,柳升也接過了茶杯。柳升看季衡這是沒什麼事了,就將一切東西歸回原位,人回到了門口去。皇帝一臉擔憂地看著季衡,道,&ldo;這麼熱的天,你身子骨又不好,何必日日到這裡來上值,多請假休息罷。&rdo;季衡不想應他,只是一味將臉扭開,目光卻是望向了一邊窗戶,窗戶外面是一株不大高的桂樹,但是枝葉繁密,那綠意讓季衡感覺身體好了點,便輕輕深吸了幾口氣。季衡道,&ldo;皇上,您走吧。&rdo;皇帝道,&ldo;朕知道你厭煩朕,不想看到朕,朕本也該知趣離開,但是已經去傳了太醫來,朕還是等太醫給你診過病後再走。&rdo;季衡瞥了他一眼,心想難得皇帝會說自己厭煩他的話,其實皇帝這話也說得酸得很,希望的是季衡反駁他,但是季衡此時身體很差,心煩意亂地難受,才沒有心情去體察皇帝那話裡的微妙意思,於是只是道,&ldo;微臣沒事,不過是夏日炎熱,有些中暑罷了。&rdo;皇帝卻道,&ldo;即使只是中暑,也等太醫來看看。&rdo;說著,便起了身來,親自去一邊的茶壺裡給季衡倒了杯茶端過來,這茶葉是朝廷的供給配置,倒是不差的。季衡不想喝,總覺得喝了又會想反胃,但是皇帝遞了過來,他也只好接了,輕輕抿了兩口只是沾溼了唇也就罷了。因是夏天,季衡穿得少,是輕薄料子的翰林院官服,頭髮都被束進了官帽裡,露出纖長潔白的頸項來,他此時臉色比剛才的慘白要好很多,微微顯出了一點紅暈,正像是一塊羊脂白玉放在粉色綢布上,映出的那種紅。皇帝剛才激動,沒有心情想別的,此時才發現季衡身上的薰衣香是淡淡的微帶苦味的橘香,宮裡是不用橘香做薰衣香料的,大約是因為這太平民,但是皇帝在季衡身上聞到,只覺得這就如自己的感情,那麼清新宜人,又那麼的甘後回苦。皇帝不想再和季衡吵架,怕他又因激動而難受,但他也不想離開,所以就只是站在那裡,之後看季衡沒什麼事了,他甚至就拿起季衡寫的稿子看起來,季衡寫好的稿子少,但是作為草稿亂寫亂畫的紙張卻多,夠皇帝翻看一陣的。太醫院距離蘭臺閣不近,所以翁太醫即使跟著侍衛一路小跑而來,但是也花費了些時辰。柳升見到他,趕緊對房裡通報道,&ldo;皇上,太醫院翁大人到了。&rdo;皇帝聽到,就說,&ldo;進來。&rdo;於是柳升趕緊將翁太醫領進了房裡,翁太醫接過醫童手裡的診箱,走到了皇帝跟前去,先對皇帝行了禮,然後看到坐在了椅子上的季衡,又對他問了安。翁太醫對季衡和皇帝之間的曖昧關係是很瞭解的,此時見到季衡坐皇帝站也並不覺得詫異。皇帝擔心季衡身體,就吩咐道,&ldo;趕緊為君卿診脈,方才他突然就臉色變得蒼白,又出冷汗,還身子發軟,一味想吐,但又沒吐出什麼來。&rdo;翁太醫心想這是中暑的表現,不過他又有些詫異,因為房裡並不熱,他從皇帝的語言判斷季衡是身子太弱,所以熱一點就容易中暑。太醫都是要穩重的,而且每句話都要慎之又慎,所以他喏喏應了皇帝,就擺出脈枕放在椅子扶手上,讓季衡放了手腕後,他就是半跪著給季衡診起脈來。季衡最近身體羸弱,加上前段時間瘦下去的沒有怎麼長回來,所以手腕顯得非常纖細,又白膩得過分,翁太醫搭上去,略微有點奇怪,因為季衡以前身體很冷,觸上去像觸了玉,但是這次卻是有些暖的,比以前體溫稍高,他沉吟著診了好一陣,越診心裡越是驚訝疑惑,他將這次的脈象和以前給季衡診的脈象做對比和印證,心裡閃過了不少判斷,但是面上卻只是沉吟著,他一會兒又拿著脈枕放到季衡右手邊去,然後又診起右手脈來。 翁太醫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