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欽治默默指了指馬車,郎商愣了一下,就鬆了口氣,馬上往馬車走去,他以為林襄只是受傷了,但林襄畢竟是女孩子,自然要躲在馬車裡的。等他走到馬車跟前,被一個侍衛攔住了,郎商道,&ldo;我看看林襄。&rdo;那侍衛說道,&ldo;要同季大人請示了才行。&rdo;郎商覺得詫異,於是對著馬車裡喊了兩聲,&ldo;林襄,林襄?&rdo;季衡這時候已經被卞武扶了起來,他慢慢往馬車這裡走了過來,郎商沒有得到林襄的回應就回身來找季衡,&ldo;大人,我看看林襄,她怎麼樣了,傷得很重嗎。&rdo; 季衡愣了一下,嘴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看到郎商這麼一副關懷的模樣,他似乎突然明白過來了,不由心裡又是一痛,但是也不想隱瞞郎商,而且也根本瞞不住,他說道,&ldo;林襄受了重傷,已經去了。&rdo;郎商像是沒有聽懂,只是睜大了眼睛看著季衡,季衡只好又說了一遍,&ldo;她已經去了。&rdo;郎商這次聽明白了,以至於不可置信,他看了看季衡,又去看卞武,卞武已經恢復了些精神,正是最肅然的模樣,郎商往後退了兩步,然後站在那裡就不動了。季衡無心安慰他,只是讓卞武留下來勸一勸郎商,自己就回到了馬車邊上去。卞武作為郎商最親的兄弟,也完全不知道郎商看上了林襄,卞武就沒接觸過女人,所以至今不知林襄是女人,只覺得她是娘娘腔,他於是就只是拍了郎商的肩膀一巴掌,道,&ldo;人皆有一死,為大人而死乃是我們的榮耀,不要太傷心了。&rdo;郎商還是一動不動,卞武則走開去做別的事情去了。鳳羽衛動作十分快,已經收拾好了戰場,又定下了前方的休息之地,於是一行已經開始啟程。季衡坐在馬車裡,馬車裡一邊放著林襄,他靜靜看著她,只是不斷嘆氣。他不得不想,是不是每個喜歡上自己的,命運都會這般差呢。當晚,季衡一行住在了一個大的驛站裡,這個驛站規模很大,有單獨的院落供朝廷命官所住,而且還有專供商旅住的,即使季衡這一行有兩百多人,也能夠住得下。季衡有一個單獨的院落,楊欽治和翁太醫卞武郎商也和他住在一起,季衡這時候才讓翁太醫伺候他洗澡和看傷。季衡背上有兩條長長的鞭傷,還有幾道淺的刀傷,他之前一直不說,此時翁太醫看到,不由驚呼。季衡一身雪白,大約畢竟算不得完全的男人,面板細嫩和女子無異,這些翁太醫自是知道的,但就是在這樣一具身體上,傷口因為發炎紅腫不堪,看著就讓人心驚。他洗好了澡,翁太醫就開始為他上藥,又嘆道,&ldo;大人,你為何不早說。&rdo;季衡低聲道,&ldo;在眾人跟前上藥總不好。&rdo;翁太醫又嘆了一聲,並且道,&ldo;大人,現在天氣炎熱得很,咱們帶著林襄姑娘也不好,還是將她在這裡火化了吧。&rdo;季衡愣了一下,沉默了好半天,等翁太醫為他將傷口都處理好了,他一邊穿衣裳,才一邊說,&ldo;嗯,好。我為她擦擦身,你去看能不能找一身她能穿的女孩兒衣裳。&rdo;翁太醫其實覺得這不妥,畢竟林襄是個女人,季衡為她擦身算什麼。但翁太醫也不好反駁,只得應了。林襄的屍首就被放在房中地上的竹床板上的,季衡打了冷水,跪在她旁邊開始為她擦拭,房外面守著侍衛,有人要來請示事情,也一概被回絕了,讓先看著處理就是。付揚於是就總攬了其他的一眾事情,賊寇的屍首也都被帶回來了,登記在冊後,直接被土埋了,而那些死了的侍衛和僕人,有些按照其兄弟的意見,或者是他自己的遺囑,或者是找了個地方埋了,或者就是火化了,讓其他人將骨灰帶在身上帶回去。季衡發現林襄身上全是傷,不由痛徹心扉,心想自己要是答應她和季朝宗去福州,她就不會死了,不由越發責怪自己,而想到許七郎,他又想到自己要是在當晚叫他來見最後一面,他也不會死,不由更是自責。林襄被重新穿了一身女裝,這費盡了季衡的力氣,然後被抱出去火化的時候,已經是要近三更了。卞武跟在季衡後面,這位送信的大人,正是皇帝身邊的另一侍衛紀銑,看季衡兀自發呆並不急著看信,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愣頭愣腦,還是直言直語慣了,就說道,&ldo;大人,皇上最近情形很不好。&rdo;季衡看向他,這些日子太疲累了,身累心累,所以他嗓子微微發了炎,聲音嘶啞,&ldo;皇上病了嗎?&rdo;紀銑道,&ldo;不是皇上病了,是太子殿下病了,下官從京城出發時,太子殿下已經病了七八天了,情形十分不好。皇上十分擔憂,日夜陪伴,情形便不大好了。&rdo;季衡愣了一下,這才趕緊將信拆開看,信是皇帝親筆所寫,急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