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沫沫沒有說話,沉默了很長時間,他才嘆口氣,把臉埋進鄒盛的肩頸裡,道,&ldo;即使不是為我自己,我也該幫一幫哥哥。對不起,盛叔。&rdo;鄒盛在鄒沫沫耳朵上親了親,道,&ldo;你沒什麼對不起我,是我給你的安全感不夠。&rdo;鄒沫沫抬起頭來看他,道,&ldo;不是,盛叔,你對我夠好了。&rdo;鄒盛只是把鄒沫沫抱緊,沒有應他這話。之後柳宣給鄒沫沫打電話來,說爺爺在悠遊居里喝茶,想見一見鄒沫沫,他派車來接他過去。鄒沫沫答應了,但拒絕了他派車過來接,說自己過去就好。於是,之後是鄒盛送他過去的。悠遊居是個茶館,是一座古式園林建築,裡面曲廊水榭,很是雅緻優美。大多是老人在裡面喝茶,聊天,下棋,或者鑑賞古物。幾十年前,這悠遊居就有了,柳老爺子交談幾個人,一起陪著柳老爺子回憶了一番往昔,基本上都是柳老爺子在說話,他說話緩慢,說到柳江的各種好事趣事,他便語調輕快,面帶笑容,要是事情裡帶著讓他不喜的成分,他就聲音低沉,有時候,甚至也說著說著,他就突然轉換話題了,想來那是他不願意去回憶的東西。經過柳老爺子這麼一說,鄒沫沫倒是對自己父親更加了解一些,好像他就在自己的面前,溫和中又帶著倔強。不得不說,其實他和他的哥哥都繼承了他父親的性格。&ldo;那時候,醫生就檢查出來我身體不大好,說要戒菸戒酒,這可不是一件好辦的事情。但江兒他把我看得非常緊,硬是逼著我戒。其實別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只有他,哎,只有他把我的身體最看得要緊。大過年,我藉著去園子裡走走,到亭子裡去抽支菸,才剛點上,他就走過來,我現在還記得那時候……&rdo;&ldo;那時候啊,他才沫沫這麼大,笑著看著我,說,&lso;爸,你這樣不行,一沒人看著,你就抽上。&rso;我捨不得把煙按熄,這是我好不容易揹著他讓人給我找來的,只好深吸兩口,沒想到,他上前來,給我把煙拿過去了,我以為他要扔掉,他只是把煙給掰了一半,然後把剩下的一半遞給我,甚至拿出打火機來給我點上了,對我說,&lso;抽半支吧,我看著你抽半支,畢竟是大過年。&rso;&rdo;說到這裡,柳老爺子停住了,精神很恍惚,眼眶溼潤,有清淚在裡面打轉,那麼儀態威嚴的老頭子,此時低下頭了,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失態,&ldo;他就那麼早就走了,之後哪裡還有人管我是否抽菸抽得厲害,喝酒喝得多。&rdo;其實是很多人都想管,但是他為人嚴肅厲害,沒人敢勸而已,只有柳江當年什麼都能夠和他唱反調,並不怕他。他的話,讓小輩們也感到哀傷,鄒沫沫甚至和他一樣眼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說道,&ldo;抽菸的確是對身體不好的,爸爸他是非常愛你,才那樣子。&rdo;老頭子抬起頭來看鄒沫沫,握著他的手,鄒沫沫的手雖然指節纖長極好看,但是手上是肉肉的感覺,有點像是帶著嬰兒肥,老頭子在他手上拍了兩下,沒說話,他又看著鄒沫沫不能行走的雙腿,搭了一床小薄毯的腿,即使有薄毯掩蓋,也可看出那乾瘦的模樣,實在是和上半身很不協調。老頭子心裡想來是很不好受的。他沒掀開鄒沫沫腿上的薄毯看他的腿,但是問起鄒沫沫的病情來,鄒沫沫說了兩句,之後便是鄒盛在說,鄒盛把給他治病的醫生都講了講,講到最近的治療,就說道,&ldo;現在在用中醫的法子治,這位老大夫以前治好過好幾例這種病人,慢慢來,我們都希望沫沫能夠變好。&rdo;老頭子道,&ldo;能夠有希望就是好的,現在醫學昌明瞭,比江兒那會兒要好得多。不過,即使治不好,我柳家這麼大份家業,也不會庇護不住一個子孫。&rdo;老頭子這樣說,屋子裡的另外三人都是心中各有所思,不過,每個人都沒在神情上顯露出一分。鄒沫沫看了鄒盛一眼,他以為鄒盛會接話的,至少會說,他現在是鄒盛的養子,鄒盛他也不會讓自己出任何問題。但是,鄒盛居然沒有說任何話,他只是對柳老爺子的話笑了笑,而那笑也實在意味不明。鄒沫沫覺得房間裡的氣氛其實是有一絲的變化,這種琢磨人的心思的技能,鄒沫沫覺得自己實在不擅長,他開始覺得有些發悶。柳老爺子之後又和鄒盛說起生意上的事情來,只是一些對於大形勢的探討,鄒沫沫也聽得很迷糊,就驅動輪椅過去給煮起茶來,柳宣便也來幫忙,當把茶端去奉給柳老爺子嘗的時候,柳老爺子還讚了鄒沫沫兩句,道,&ldo;這茶泡得不錯,不過,還是差你父親當年兩手,但這樣也夠了,現在年輕人的心思,能夠像你這樣沉靜不浮躁的少了。在家裡,基本上沒有一個小輩能夠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