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捨楚岫心情壓抑、神情恍惚,直接出了太師府,也不想坐馬車,便直接步行回府。三月的晚間,空氣清透冰涼,楚岫也不在乎身體的冷熱,一直向前走去,只希望前路沒有盡頭,可供他一直走,一直走下去,他以為自己對這兒的父母是沒有感情的,但是知道他們都死了,為了愛情,或是為了他而死,他覺得心裡堵得慌,他很難過,知道靜姨死了,都沒有這麼讓他難過。他站住腳,祁鋒就在他的身邊,他看向祁鋒,祁鋒的臉在月光下有些模糊,不過,那上面一定是讓他安心的溫柔。楚岫覺得,自己應該好好活著,不僅為了別人,也要為了自己,因為他的父母為了他而死去了。&ldo;祁鋒,我要進宮去。&rdo;楚岫上了馬車,車伕趕車,向宮門行去。讓皇帝對他揣測懷疑,或是等皇帝知道真相來向他問罪,還不如自己去告訴他,即使不告訴他,也應該去探測他的意思。今天他被太師叫進書房密談,說不定現在皇帝已經知道了此事。現在去說,才是最好的時機。已近亥時,楚岫坐在毓龍殿偏殿暖閣等皇帝前來,本以為要等很長時間,沒想到坐下沒多久,皇帝就來了。&ldo;皇上!&rdo;楚岫起身要行禮,卻被皇帝扶住了。&ldo;彌潤說你有要事相奏,這麼晚了,是要說何事?&rdo;皇帝坐到一邊暖塌上,看楚岫眉頭輕皺,眼神微斂,神情中有一股說不出的清愁,為他清秀的臉龐增添了一股贏弱的風情。&ldo;今日太師壽宴,臣前往赴宴,有幸得太師相邀書房相談,太師給臣說了臣的身世,以前皇上對臣身世有疑,然臣自己也對此不知,所以無法對皇上相告,今日得知了,便覺得應該給皇上解惑,所以,臣就進宮前來給皇上說這事。&rdo;楚岫聲音壓抑,聽得出來他的悲傷。皇帝點點頭,看著楚岫,臉上露出憐惜之情,&ldo;易卿,朕對此事並不特別在意,你不講也無不可。&rdo;楚岫看向皇帝,皇帝臉色沒有難看或是怒氣,聽皇帝這話的意思,多半是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世,但是,知道了又不在意這就讓他疑惑了,只能說皇帝知道的並不全,&ldo;皇上,你早知道了嗎?&rdo;&ldo;你從小居住的莊子雖然是一位姓於名靜的寡婦所有,但是要查到那是廉太師所置並不難,廉太師曾在裡面養過幾個美人,雖然過了二十多年,這也並不是查不到的,裡面有個美人曾經為他生過一個孩子,但他一直沒將那個孩子接到太師府住下,太師所娶是李家千金,再沒有立過側室,其專情之名在當年極盛,為了愛惜這個名聲而隱藏那個兒子的存在,倒是可以理解的……&rdo;皇帝端著茶杯,語氣雖然平和,但也有一股說不出輕嘲和蔑視。楚岫倒是知道了,由於廉太師掩護的太好,皇帝所查的結果是把他當成了廉太師的兒子。只是他不知道,當年那個莊子裡的確有幾位美人,每位都各有風情,只是長相無一不和易蕤之相似,其中一位美人生過一個兒子,和楚岫年歲相當,由於長得也和蕤之相像,廉太師當年對他很寵愛,但是害怕易蕤之看出端倪,卻不敢抱回家中教養,後來易蕤之要廉太師救自己的兒子,廉太師無法拒絕他的要求,便將自己的兒子抱來和楚岫做了交換,當年,他就眼看著先皇將自己疼愛的兒子摔死在地,孩子死前還不斷叫著爹爹,卻不是叫的先皇帝,叫的是他,當時他心痛難忍,卻不得不忍,這無疑也是廉太師痛恨楚岫的又一個原因。楚岫知道,廉太師在外接宅養美人皇帝心裡雖看不上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為,也一定是感到欣慰的,有弱點的臣子才好控制,廉太師對名聲的這種執著,絕對是讓皇帝安心的。楚岫也不說話,只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他臉色不好,皇帝以為他是因為知道了自己被父親當作禮物送進宮之事耿耿於懷,但是要開解卻不知說什麼好,最後只好說道,&ldo;今兒有人送了南方的櫻桃進宮,路上用冰塊冷凍著,被送來的時候還是好的,你喜歡吃水果,就帶一些回府!&rdo;楚岫聽皇帝這麼說,原來就低著的頭低得更厲害了,好半天,他才說,&ldo;皇上,你這般對我,我並不能像你想的一般回報你。&rdo;楚岫知道皇帝一向對他很好,那是超出了君臣界限的,他一向很享受和利用皇帝對他的心思給他帶來的這種便利和恩惠,他覺得自己只要好好做官,為皇帝分擔政務,不謀私,不專權,不對皇帝構成任何威脅,這些就夠了,但是,今天去聽了廉太師的話,看到人前嚴肅端正的廉太師在他面前的瘋癲,對他父親的痴狂,現在再看皇帝對他的照顧,他就覺得心內有悔,很內疚很不是滋味。本來聽到皇帝並不知道他就是當年那個小皇子,他感到很安心慶幸,現在心裡卻高興不起來,他依然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