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在床邊隆起的那部分周圍嗅了嗅,將狗腦袋貼在被子上聽了又聽終於確認被子裡的人真的睡著之後,心中慼慼然正想轉頭自己找個地方吊死自己,忽然它聽見從被子裡傳來一陣屬於人類肚子餓時候才會發出的聲音‐‐阮向遠撐在床邊,望著雷切的背影當了一會兒雕像。忽然驚恐地想到,打從自己失蹤的凌晨到如今暮色降臨,蠢主人不會什麼都沒吃吧?&ldo;……&rdo;我他媽真不是個東西。阮向遠終於覺悟了,在這個夜晚,他作為一隻狗趴在他的主人床邊對自我有了新的認識,可惜,晚了這麼三四個月。這個遲來的認識讓他意識到如果自己不幹點兒什麼挽回一下名譽,他將面臨著被拋棄並且果斷是他活該的處境‐‐當人當不好,當狗要是還當不好,那真的是沒得救也沒得破了。狗崽子嗷嗚了一聲,放下了爪子,如今站在地上腦袋也能輕而易舉地放到床上的他在床邊站了一會兒軍姿,腦袋就像個藝術品似的擺在大概可能是雷切手邊的位置處,黑夜中,房間中只亮著昏黃的地燈,這樣的黯淡光纖中,閃爍著一張明亮的狗眼。‐‐打個商量唄,蠢主人。‐‐你可以打我罵我拽我尾巴捏我舌頭,但是不要不理我,如何?‐‐你不覺得這麼對待一隻尚未成年心靈幼小脆弱的狗崽子很殘忍咩?‐‐我知道錯了啊,真的知道錯了。‐‐數一二三,回頭看下我?&ldo;……&rdo;狗崽子保持這個姿勢在雷切的床邊守了長達半個小時之久‐‐以至於它動的時候,覺得身體都開始發出咔咔的生鏽聲音。此時,床上的電子熒光鬧鐘顯示著的時間是下午六點正。&ldo;……&rdo;阮向遠伸出大狗嘴,隔著被子很拙計地推了推雷切的手,在感覺到對方似乎真的睡死過去之後,狗崽子失望地隔著被子重重噴了噴鼻息音,又看了一會兒,他終於輕手輕腳地離開床,輕手輕腳地路過客廳,輕手輕腳地用嘴將門拱開,輕手輕腳地穿過走廊,輕手輕腳地來到了電梯旁邊‐‐於是,在這個夜晚的放風時間,二號樓的監視器裡,再一次地出現了二號樓那隻拉低全樓平均素質的肥狗的身影‐‐然而這一次,不被罵不舒服斯基同志卻似乎沒有離開二號樓到戶外的意思,在監視器中,那肥碩的身子顛顛地貼著牆,一溜煙地順著通道向著某個它所熟悉的方向狂奔而去。此時此刻,距離晚餐結束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63和食堂分餐大叔混個臉熟的好處就是,咧著嘴往他前面一站,人就知道你這是要幹嘛。阮向遠得瑟地踩著小碎步,顛顛兒奔向分餐大叔‐‐此時已經到了晚餐即將結束的時間,來餐廳用餐的犯人很少,大多數人都聚集在操場打籃球或者遛彎兒,所以當狗崽子用身子拱開廚房後門的時候,一眼就看見坐在分餐的桌子後面看報紙看得聚精會神的大叔。狗崽子果斷走過去,伸出爪子扒拉了下分餐大叔的大腿,強力地刷了刷存在感‐‐在感覺到了外來生物入侵,中年男人放下了手中的報紙,低下頭在看見那張毛茸茸咧嘴衝自己吐舌頭賣萌的小狗時,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毫不留情地在阮向遠千瘡百孔的心上捅了一刀。&ldo;哦,小狗啊,&rdo;食堂大叔笑眯眯地說,&ldo;聽說你今天到處亂跑被三號樓的人抓走了,是雷切把你救回來的哦。&rdo;&ldo;……&rdo;阮向遠吐舌頭賣萌的臉僵硬了下。&ldo;真是個合格的主人呢,&rdo;大叔這是不把阮向遠捅成篩子不罷休的節奏,&ldo;連綏都說,好久沒有看見雷切那麼生氣的樣子了‐‐哈哈哈,雖然我們大家都覺得雷切生氣的樣子和平時才沒有多大區別哩!&rdo;阮向遠:&ldo;……&rdo;‐‐好了求說了求放過我就是個渣我承認了行了吧食物快給我我得在蠢主人睡醒之前擺回&ldo;長跪床前不起&rdo;的忠犬姿勢!大概是阮向遠的目光過於真誠,所以在掛著樸質的笑容捅了狗崽子一刀又一刀後,分餐大叔終於想起自己的工作是投餵而不是圍護世界的和平,伸出粗糙的大手摸了摸狗崽子的腦袋,大叔站起來開始在自己面前可以做外帶的有包裝的食物裡開始挑挑揀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