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圓潤的折耳貓異常輕盈,眼睛圓圓的似乎充滿了好奇,會在每天早上會跳上床輕輕舔他的臉叫他起床,會在他看書的時候懶洋洋地蹭在他腳邊曬太陽或者喵喵叫著求抱抱,那是一隻似乎離開了雷切就活不下去的小母貓,曾經雷切走到哪兒幾乎都帶著他。直到有一天,這隻調皮的小貓在二樓的飄窗邊上玩耍,因為試圖去抓掛在窗欄上的那個帶著像是毛線球的繩子,一失足從二樓摔倒了一樓的花叢裡‐‐當時,就坐在窗邊看書的雷切目睹了一切,在小母貓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掉下去後,當時只有十歲的雷切愣了愣,隨即面無表情地合上了手中的書‐‐人們都說貓有九條命,那隻漂亮的小貓確實沒有死,它摔斷了自己的右腿。當這隻貓抬起頭時,一眼就看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安靜地站在不遠處看著它的小主人。小貓艱難地從花叢中爬起來,毛茸茸的背上還掛著幾片薔薇花瓣,瘸著腿踉踉蹌蹌地在眾人的注視下慢吞吞地走向它的主人,然後喵喵地叫,就像往常一樣用腦袋去討好地蹭它的小主人的褲腳。當時,在場幾乎所有的人都以為雷切少爺這只是嚇傻了。他們甚至以為能看見少爺像個正常的孩子一樣滴出幾滴象徵著稚氣的眼淚。然而他們什麼都沒有等到,雷切沉默了片刻之後,在眾人驚愕的注視下,後退了一步。當時年僅十歲的他轉過身,用平淡的語氣吩咐下人叫來了專門為小貓重金聘來的獸醫‐‐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彎下腰去摸一下那隻可憐的小貓的腦袋,甚至沒有給予它一個安撫的目光。這是雷切最後一次跟他人生中直至隼出現之前的第一隻也是唯一的一隻寵物的最後交集,在往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能夠提醒他他的身邊曾經還存在過一隻毛茸茸的、似乎離開了他就活不下去的小生命的,只是那一張張從獸醫手裡開來的藥單,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昂貴的藥物,而雷切就會用他的鋼筆,親自在賬單的右下角簽上自己的名字。那些名字顯得隨意而懶散,就像他幾年前就第一次獲權在父親的公文上正式簽下自己的名字時一模一樣。獸醫剛開始還會小心翼翼地跟這個冷著臉的十歲小男孩心細地彙報小貓的情況,最開始,他甚至會彙報一些&ldo;小貓開始正常進食了&rdo;之類他認為一個孩子聽到會開心的話,然而當他發現無論自己說什麼,對方給予他的反應,永遠只是淡淡地點頭。最多當他告訴這個小男孩,準備給那隻可憐的貓做手術恢復它的行走功能時,小男孩手中的書翻過一頁,他點點頭,頓了頓,這一次,他終於說話了,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句話‐‐&ldo;去吧。&rdo;雷切還記得當時他是這樣回答獸醫的,&ldo;以後不用跟我彙報這些。&rdo;後來雷切是從下人的耳朵裡聽到那隻小貓從新可以只有地在地上奔跑了,不過它卻再也沒有來他的房間附近,而那時候,距離小貓摔斷了腿那天幾乎已經是一年之後的事兒了‐‐動物是有靈性的,它們永遠都能敏銳地感覺到人類對於它們的情感,是寵愛的,還是厭惡的,又或者在寵愛之後並非厭惡,只是某一方單方面地希望重歸於陌生的、彼此獨立而不相干的兩種生物這樣複雜的願望,那隻曾經粘膩著雷切的小貓都很好地接受到了。所以它從此消失在了雷切的世界中。而對於這所有的一切,當時剛剛過完十一歲生日的雷切只是放下了手中的高中課本,那雙湛藍透徹的瞳眸中沒有太多的情緒。第二天,那隻貓就被送走了。&ldo;沒有為什麼,&rdo;面對當時唯一還算說得上話的那對世家姐弟中的姐姐,雷切的語氣驕傲而冷淡,&ldo;我不允許任何不能被我控制的東西出現在我的周圍,我的東西,只有我才有權利決定它的生老病死。&rdo;狗崽子的總結非常到位,事實上,從這件事就可以看出,雷切從小就是個佔有慾旺盛到變態級別,整個兒就是個即龜毛又擁有著不知道打哪來的驕傲的神邏輯偏執狂。……那隻小貓之後,雷因斯家族主宅裡再也沒有養過其他寵物,那池水塘裡屬於冷血動物的錦鯉,還有隻有午後才肯出現,懶洋洋地從男人手中大方地吃點兒貓食,吃飽了曬過太陽之後隨著日落就會毫不猶豫地離開的流氓貓,成為了包括人類在內,某種程度上最接近雷切的生物。雷切十二歲那年在高中的科學競賽中得了第二名。與此同時,終於發現哪裡不對的雷因斯家家主,也就是雷切的親生父親,在兒子得獎的當天獎勵了一番後,父子倆關在書房裡談話談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從書房裡出來,雷切還是那個雷切,只不過雷因斯的家主卻彷彿蒼老了好幾歲‐&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