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鐘的方向,太陽已經完全從東方升起,透過餐廳的窗戶灑進來,照射在身體的一側暖洋洋的。想起和醫藥師關於注射疫苗的約定,雷切頓了頓,伸出左手去戳了戳狗崽子毛茸茸的大臉‐‐阮向遠打了個呵欠,不情不願地睜開眼,下一秒就和一雙平靜的眼睛對視上。阮向遠:&ldo;……?&rdo;一秒鐘,大腦罷工。阮向遠:&ldo;!!!!!!!!&rdo;第二秒,翻身坐起來。狗崽子低頭一看隨即驚悚地發現,雷切的褲子上一大片都是自己那沒節操的狗口水,多麼臥槽的一件事兒,要不是臉上毛茸茸,覺得蠢主人大概能一眼就看到他臉上臊得能煎雞蛋‐‐媽蛋,說好了態度良好蹲旁邊老老實實認錯用真誠打動,真誠到一半睡著了算是什麼個情況?阮向遠只覺得尷尬得快飛起,下意識伸出爪子就想去擦雷切褲子上的那點兒口水。擦到一半又猛然覺悟,他媽的老子不就一隻狗麼用得著懂那麼多?於是又不尷不尬地收回爪子蹲好,擰開頭逃避現實。&ldo;隼聰明得像個人類。&rdo;當男人用大手揉著阮向遠的狗耳朵若有所思的這麼說時,他心裡想的是,乾脆就這麼一頭撞死在餐廳好了。……狗狗的壽命對於人類來說太短,哪怕它們無病無災地一直活到老死,也只是短短的十幾年而已‐‐或許狗狗們自己並不知道這一點,但是對於太瞭解這六分之一的壽命象徵著什麼的狗主人來說,其實在它們出生的第一天起,每一天都顯得尤其重要,畢竟,從相遇到生死離別,也只有那短短的十二年而已。和蠢主人的約定,四,不要吵架,不要打罵我,因為我長牙就是為了咬你。31&ldo;走。&rdo;簡簡單單的一個命令,男人不等阮向遠做出反應,自顧自地拍了拍褲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從餐桌旁站了起來。哦,那‐‐咦?!阮向遠敢擺好要抱抱的姿勢,一抬頭卻發現他的人肉坐騎居然已經走出了幾米開外,狗崽子傻眼了,這是什麼情況?……等等你回來,當初把我騙進家門(並沒有)的時候說好的走到哪抱到哪(並沒有)呢?就這麼被遺忘的狗崽子定格住準備好被抱起的姿勢不尷不尬地在座椅上發了會呆,當雷切往外走了倆步又回頭催促它跟上的時候,狗崽子這才滿臉莫名其妙地跳到地上,老大不情願地跟在男人腳邊,一邊走還一邊不死心地用他的腦袋去撞雷切的褲腿,但是直到最後,除了好幾次自己左爪絆到右爪差點摔個狗啃屎之外,他的蠢主人居然沒有半點兒表示。走出餐廳的時候,阮向遠就差拿著大爪子去抱雷切的腳了‐‐然而男人卻從始至終沒有要彎腰把他抱起來的意思,甚至在狗崽子嗷嗷嗷地叫著竄到男人跟前蹦躂來蹦躂去地刷存在感的時候,雷切也只是低下頭冷酷無情地要求說‐‐&ldo;隼,好好走路。&rdo;阮向遠沒轍了。雷切看上去是不生他的氣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狗崽子發現雷切似乎是忽然就不太高興走到哪都抱著他了……呃,好嘛,倒不是他不願意走路,可是當你從人類變成犬類的時候,不僅要協調好從倆條腿變四條腿時走路要怎麼樣才能不彆扭,還必須要習慣周圍二話不說忽然就變大的一切……曾經平視就可以看見的人,忽然變得要仰起頭才能看見了‐‐而且當你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看見那個人的臉又發現他其實長得一點也不值得看的時候,別提該有多失望。之前還說老子&ldo;不協調&rdo;了,什麼叫不協調?當失去了人肉坐騎的阮向遠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正老老實實地蹲在醫療室的門口等進去打狂犬疫苗的雷切。阮向遠坐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最後甚至還坐在地上蹭著四下無人做出一個正常的犬類生物絕對不會想到的高難度動作‐‐他坐在地上,就像剛活過來那時候似的用前爪扒拉開了自己毛茸茸的胖腿,在這個過程中,他勉強接受了手腳似乎沒有以前那麼柔軟的悲慘事實,然後狗崽子低下頭,認認真真地欣賞了一會兒自己的小嘰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