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收起來了,&rdo;男人將膝蓋上的書拿開,放在床頭櫃上放好後坐起來了一些,&ldo;因為我知道你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要逃跑,讓你跑了我還要去把你抓回來,太麻煩了,就把你的鞋子收起來了,要走的話,你就這樣打著赤腳出去好了。&rdo;羅修倒吸一口涼氣,心裡想的是難道魔界是天界開的幼兒園麼,然後耶和華派選了整個天界最幼稚的那個人下去率領一群幼兒園小鬼造反!一陣怒火攻心之後,他反而是冷靜了下來,站在華麗厚重的地攤上,面無表情地看著男人道:&ldo;外面零下十幾度,你讓我打著赤腳走回去?&rdo;路西法坐在床頭,無動於衷地看著這會兒怒氣沖天對自己發出質問的黑髮年輕人,就差在臉上寫著:就是這樣,有本事你就走。&ldo;……&rdo;羅修冷笑一聲,表示他當然有這個本事,幾乎是毫不猶豫就轉身伸出手就要去拉麵前的門,那門沒上鎖,他輕易便&ldo;咔擦&rdo;一聲將它擰開,然而還沒等他來得及將門整個兒拉開,下一秒,另外一隻戴著白色手套的手便突然出現覆蓋在他的手背上,摁著他的手背將剛剛拉開的門重新&ldo;呯&rdo;地一聲關上,與此同時,羅修整個人被人從後面拎起來,摁在門邊的牆上‐‐在他的背部撞擊到冰冷的牆面的同一時間,他聽見臥室的門鎖發出了被上鎖的清脆響聲。而此時,房間中唯二的那個男人,一隻手抓在他的肩膀上,另外一隻手正攬在他的腰間‐‐對於不用再繼續隱藏自己的身份的男人來說,鎖門這種事甚至用不著他親自動手,只是比眨眨眼睛或者喝口水更將容易的小事而已。此時此刻,他湊近了被自己壓在牆上的黑髮年輕人,攬在他腰間的手稍稍收緊了一些‐‐直到他的鼻尖都快碰到黑髮年輕人的鼻尖,他這才停止繼續靠近,垂下眼,用他那雙紅色的瞳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羅修,淡淡道:&ldo;外面很冷,你還是人類的身體,這樣跑出去,會感冒。&rdo;羅修這會兒雙腳離地,整個身子抓不住重心被人懸空頂著貼在牆上,聽著面前的男人盯著烏茲羅克的那張臉,用理所當然的語氣一口一句人類,他只覺得刺耳至極,不假思索便諷刺道:&ldo;這不是正好麼?這具人類的身體病死以後,身下的那個所謂惡魔的靈魂就乖乖地可以陪你回到地獄去了。&rdo;而這會兒,男人未免也被弄出了一點火氣,他皺起眉,不顧懷中人的掙扎將他摟緊,續而薄唇輕啟用沒什麼情緒的語氣道:&ldo;早知道你這麼不講道理,我也不用跟你浪費那麼多時間繞那麼多圈子,直接將你強行帶回地獄去就好了,反正現在看來,不管怎麼樣你都會生氣的。&rdo;&ldo;這種事情你不用跟我商量,&rdo;羅修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說,&ldo;你是不是演戲演上癮了,你不是烏茲羅克,我們倆毫無瓜葛,我死之後就會忘記人類時候發生的一切以惡魔的身份復活,你那點心思就留著等惡魔復活以後哄他用去吧‐‐&rdo;&ldo;我不是烏茲羅克,你也不是羅修。&rdo;路西法說,&ldo;這很公平。&rdo;&ldo;……&rdo;不得不說。男人的這一句話快很準地正中紅心,狠狠地踩在了羅修內心深處的某個他自己都不像承認的雷點之上。就像是烏茲羅克說的,他不是羅修,也不認為自己的薩麥爾,現在,他對於自己的存在產生了徹徹底底的懷疑‐‐沒有人在乎他他是誰,而現在,哪怕是最在乎這個的他自己,也不能給自己一個準確的答案。黑髮年輕人身上忽然變化的氣場讓男人微微一愣,他有些遲疑自己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又要讓眼前的人更加不高興,但是當他仔細思考了下自己說的話後,又覺得他只是實話實說並沒有什麼不妥……只不過,當他發現眼前的人產生明顯屬於人類的變化,瞪著一雙充滿了血絲的雙眼瞪著他彷彿倆人之間有什麼血海深仇時,他還是多少有些後悔剛才不應該說這些實話。是的,後悔。這種事情在驕傲的魔王陛下身上出現的機率少之又少。上一次他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已經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的事情了。必須承認,現在的他,開始懷念次作為人類的羅修看著他以為是人類的烏茲羅克時的那種眼神,完完全全的信賴,完完全全的歸屬感,以及完完全全的順從與依賴,每當他那樣看著他的時候,那雙黑色的瞳眸之中彷彿總是有光,一眼看去,輕而易舉便可以看進很深、很深的地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