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一邊說著,一邊摸索著從自己的身邊抓起一片碎瓦片‐‐至此,羅修終於知道這傢伙哪來的工具把自己的肉從身上切下來,還剔得那麼幹淨。年輕人一邊說著,他高高舉起手中的瓦片,在羅修來得及伸手將它從他手中搶奪過來的時候,已經毫不猶豫地將他狠狠刺入了自己的左邊小腿肚子裡‐‐只聽見噗嗤的一聲輕響,血液洶湧而出,像是噴泉似的重新噴灑在了那早就骯髒得看不出原來顏色的床單上。在他把自己的小腿肚子上的肉挖下來之前,羅修幾乎是不管不顧狼狽地撲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儘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當碰到這個年輕人的手腕時,手心裡傳來的冰涼的低溫還是讓黑髮年輕人情不自禁地微微顫抖了下,他幾乎是無法抑制地從嘴巴里交出了&ldo;艾克哈衣&rdo;的名字。艾克哈衣停止了挖自己肉的動作,轉過頭看著羅修。那平靜得不像是活著的生物的目光看得黑髮年輕人幾乎窒息。他聽見自己的胸腔在呯呯地跳動,良久,他這才努力地用聽上去並沒有多少情緒的聲音冷靜地說:&ldo;我告訴過你,一味的犧牲並不代表著友誼。&rdo;&ldo;可是,瑞克餓了。&rdo;&ldo;他哪怕是餓死了,&rdo;羅修提高了聲音,&ldo;也用不著你做出割下自己的肉來滿足他的犧牲‐‐你得到了什麼,艾克哈衣,你欺騙了你的朋友,為了滿足你&lso;為朋友犧牲點兒什麼吧&lso;這樣一廂情願的信念‐‐就好像當初你跟著瑞克一塊兒來到浮屠羅門,你一直在做單方面的犧牲,無論作為接受的那一方的你的朋友究竟想不想要接受!&rdo;艾克哈衣冷靜地看著羅修:&ldo;我不求回報。&rdo;羅修冷笑:&ldo;與&lso;饋贈&rso;這樣偉大的情操捆綁揹負著的往往是比&lso;要求回報&rso;更加讓接受饋贈的人感受到壓力的東西。&rdo;艾克哈衣:&ldo;可是瑞克沒有拒絕我,我們是最好的朋友。&rdo;&ldo;我必須要收回我之前的話,&rdo;羅修微微眯起眼,&ldo;或許你是一個神經病也沒錯‐‐不顧他人意見,只為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慾就將你認為好的東西強加給他人的偏執狂這個定位怎麼樣?&rdo;艾克哈衣不說話了。羅修微微抬起頭,對視上了此時身邊的年輕人那雙小小的、卻以為筋疲力盡和失血過多顯得異常混沌的眼睛。那眼睛之中,前所未有的顯得異常平靜。這眼神很眼熟,它們讓羅修想起了那些站在他的肩頭、安靜地看著暴力熊被自己吐出的熊熊烈火燃燒起來的松鼠先生們。&ldo;我做錯了?&rdo;艾克哈衣壓低了聲音問,像是在問羅修,事實上,那聲音聽上去更像是在自言自語。羅修張了張嘴,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因為很顯然,此時有一個更好的人可以來回答艾克哈衣的這個問題‐‐從兩人的身後傳來的碎石被踩過的聲音,緊接著,在連結著瑞克和艾克哈衣的房間的那面牆的方向傳來了什麼人在努力搬開重物的聲音……羅修回過頭去的時候,正好可以看見,一個胖乎乎、像是蠕蟲似的身影唯唯諾諾地出現在了那縫隙之後。&ldo;艾克哈衣?&rdo;瑞克顯得小心翼翼地問。羅修感覺到,他身邊靠著床的那個人動了動‐‐他做起來了一些,這個可憐的人,大概是下意識地想讓自己在朋友面前看上去體面一些:&ldo;瑞克,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往我這邊偷看,也不要擅自試圖跑到我這邊來嗎?&rdo;&ldo;我聽見了你的歌聲,&rdo;瑞克摸著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胖肚子卡在了牆壁的裂縫中央,他似乎正在努力地試圖把自己往牆這邊擠過來,他一邊動作一邊用十分艱難的聲音說,&ldo;我聽見你在唱我寫的那首歌‐‐這讓我有些在意,是什麼讓你想起了它‐‐哦該死的我過不來我卡在這裡了!&rdo;羅修:&ldo;……&rdo;艾克哈衣似乎是無奈地嗤笑了聲,動了動腦袋:&ldo;別掙扎,你就呆在那裡好了。&rdo;瑞克一下子就不出聲了。按照劇本,這會兒應該輪到暴力熊醒悟過來,將剛才松鼠先生沒有唱完的歌曲唱下去了‐‐下一句歌詞是什麼來著?羅修努力回憶著,卻在這個時候,他聽見卡在牆縫中的瑞克不僅沒有唱歌,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