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深也聽出意思來,起身伸了下懶腰,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張邀請函來,放置茶几上——“這個,你可能會用得上。”說完,清淺一笑離開了。很快,窗外的暴雨吞噬駛出別墅的車子,無影無蹤,再也看不見影子。會客廳內,聶痕卻始終保持著剛剛的坐姿,嘴角卻早已經抿成了一條直線,連同性感方正的下巴都繃得緊緊的。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窗外突然一道閃電閃過,緊接著便是轟隆隆的雷聲由遠及近,近乎要將整幢別墅全都掀過來似的強勁。沉悶的雷聲卻驚醒了聶痕!修長的手指下意識鬆開了領帶,一雙鷹眸卻死死盯著茶几上的邀請函,封面是紅色的,象徵著喜悅和幸福。幾分鐘後,他終於伸手去拿邀請函,碰觸的瞬間,修長的手指下意識輕顫了一下。翻開,是聶跡和冷桑清訂婚儀式的邀請函!未婚妻冷桑清這幾個字像是針芒一樣刺痛了聶痕的雙眼,他微微眯起眼睛,長睫毛遮掩內心的震駭。清兒,終於決定嫁給跡了嗎?一時間,聶痕的胸口如撕開的痛,一直痛到難以呼吸。他的痛,不單單是因為清兒的移情別戀,如果單純如此,他也情願這樣,就算痛苦也可以接受,可真正讓他痛的,是曾在雨幕中看到的一幕!聶深說的沒錯,他的確不止一次偷偷追隨過冷桑清,自從上次聶跡突然提出要跟冷桑清在一起的請求後,自從上次在父親的墓前見到聶跡一絲微弱的變化後,他的心就從來沒有踏實過。這個跟他從小就要好的弟弟,這個在聶門激戰中跟他肩並肩的弟弟,哪怕他的神情有些許變化他也可以察覺出來。他擔心的不是別的,只是怕聶跡會跟聶深發起衝突,他這個弟弟,性情如何他太瞭解了。想到這兒,聶痕不禁自嘲地笑了。瞭解嗎?他以為自己很瞭解,可那天雨幕裡,他才恍然得知,人是可以發生各樣變化的,聶跡的變化,不知是生來如此,還是後天形成。聶痕永遠記得那一天。雨下得很大,正如今天一樣。他坐在車子裡,親眼看著聶跡從醫院裡走了出來,原本矍鑠的精神卻在見到那抹嬌小的身影時變得頹廢不堪,甚至可以故意撞向迎面的車子!冷桑清如同箭一樣竄了出去,拉住了一臉“失魂落魄”的聶跡。這一幕紮紮實實地落進坐在車子裡的聶痕眸底,大雨形成的霧氣將他們兩人籠罩,卻絲毫沒能影響聶痕的視線。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會有如此精湛的演技,臉上莫大的悲傷和頹廢,是他見過的最震撼的表演!冷桑清的悲痛像是刀子一樣紮在他的心口上,她的淚水,她的落寞,她的一切一切都令他心疼不已。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愛那個女人。這種愛,如同令人窒息的繩索,將他一圈一圈纏住,再也無法鬆開。在之前,他希望她能幸福,如果跡能夠帶給她幸福,如果跟跡在一起能夠撫平她失去雙親的悲痛和仇恨,那麼他情願放手。聶痕一向不反對追女人是需要手段和計謀的,可當他坐在車子裡,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們兩人的對話後,整個人都像是置身在寒潭之中,寒意瞬間席捲了全身。沒錯,他看得到他們在說什麼,因為,他懂唇語,這也是他曾經教給上官璇的技能。☆、175 莫大的悲痛在於(2)就在剛剛,聶深意外來訪,並且送來了這張邀請函,他暫且不去分析聶深此舉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只是在他走後,表情雖說依舊平靜,可內心早已氾濫成災。聶深說的沒錯。當他看到了跡和冷桑清的對話後才恍然明白,原來跡是那麼不希望自己活著,而他,也一直打著這個藉口來接近冷桑清。所以他在心痛,跡竟然有了這樣的變化。他更加心痛——一個他情願用自己的孤寂和痛苦來成全她幸福的女孩兒,他的弟弟竟然捨得用這種方式來強迫她妥協。修長的手指下意識縮緊,精緻的邀請函在他的大掌之中扭曲,正如他蹙緊的眉,越擰越緊……——————————————華麗麗分割線——————————————天終於放晴,暴雨過後便是彩虹。風驅走了烏雲,淡淡陽光從雲縫了鑽出來,灑落地面,搖曳一地的枯黃葉子也耀動著燦爛的水珠。室內,冷桑清靜靜地抱著雙腿坐著,看著窗外由暴雨轉為彩虹,面容卻始終沉默如一。從聶跡開口跟她求婚到現在,她便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一直沒有出來過,碎髮彰顯著她的小臉愈發尖細蒼白了,良久後,長長的睫毛輕輕閃動一下,清澈的大眼抬起,看著天邊清晰的彩虹,眸波漸漸有了光彩。她彷彿看到,就在天邊,聶痕淺淺含笑的臉頰忽隱忽現,又彷彿看到在爛漫的櫻花樹下,聶痕坐在白色木椅上的樣子。冷桑清的呼吸驀地加促,下意識走向窗子,抬頭盯著那道彩虹,眸光也隱約更加光亮了。櫻花樹下,聶痕的身影那麼清晰。清風拂過的時候,大片櫻花零落,有的還飛落在他的髮絲間,這一幕,她至今還記得啊。伸手要去碰觸,可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