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張家人圍坐在飯桌前吃飯。這時,張國慶突然放下手中碗筷,開口說道:“剛才有人過來傳話,叫我下午鎮上開會。”
話音剛落,原本喧鬧的飯桌瞬間安靜下來,在座的每個人臉上都流露出一絲緊張之色。
尤其是老太太,她眉頭緊蹙,著急地追問:“又是去開什麼會啊?這救濟糧才發放沒幾天呢,難道還要收回去不成?”
面對老太太的擔憂,張國慶無奈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去鎮上做什麼。
然而,一旁的許晏回想這段時間以來,先是經歷了漫長而嚴酷的旱災,緊接著又是洶湧澎湃的水災。就像老太太說的一樣,前幾天好不容易盼到了救濟糧,村裡每戶人家都領了足足五十斤的粗糧。
或許這些糧食放以前,五十斤並不算多,但放在現在,那些家中餘糧早已見底的村民們來說,這無異於雪中送炭,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
加上悶悶也說過,接下來就沒有什麼大災大難了。這時候讓舅舅去鎮上開什麼會呢?
吃過午飯後,張國慶便匆匆離去。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老太太不禁嘆了口氣。心中暗自嘀咕:“難道這次開會是叫村裡繼續接收難民了?前幾日上頭的人已把鎮子裡一半多的難民送回原籍了,但還有大半滯留他們鎮上。不會真是這樣吧?”
其實並不是她心狠不願接納這些可憐人,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如今村裡只有新開墾出來的荒地種的紅薯有些收成,之前那些遭冰雹襲擊的莊稼,幾乎跟乾旱時的結局一樣。村民們連自身溫飽都成問題,哪個村有能力再次收容難民了。
不止老太太一個人這樣想,張家其他人也在擔心這個問題。畢竟這段時間他們經歷的事情都太糟糕了。
張國慶開完會回到家中,一進門,老太太便放下手裡的錐子,站起來連聲詢問:“國慶呀,開會都說啥了?快給娘講講,到底又出啥事了?不能是又有啥災難吧?”
張國慶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娘,您別急,這次不是什麼災難。開會說的是,咱們這裡要來知青了。”
“知青?啥是知青啊?”張家的人全都皺起了眉頭,一臉茫然地看著張國慶。
“娘,知青就是城裡來的年輕人,他們要到咱們村裡來勞動,接受教育。這是上頭安排的。”張國慶解釋道。
老太太聽了,頓時臉色一沉:“唉,這城裡人真是吃飽了沒事幹,跑咱們這窮鄉僻壤來幹啥?還是糧食正緊張的時候。”
“現在哪裡都是這政策,南方的來北方,北方的去南方。”張國慶說道。
老太太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麼。
小願願眨巴著他那圓溜溜的大眼睛,像一隻可愛的小兔子一般蹦跳著來到許晏面前,充滿好奇地開口詢問:“鍋鍋,什麼叫城裡銀噢?”
面對小傢伙突如其來的問題,許晏有些猝不及防,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回答。
他略微思索片刻,然後蹲下身子,輕輕撫摸著小願願的小腦袋瓜兒,試圖用一種簡單易懂的方式跟他解釋清楚城鄉之間的差異。
“嗯……城裡人和我們農村人所處的生活環境有所不同,他們通常居住在樓房裡,但也有和咱家類似的房屋。只是呢,他們不像我們這裡有大片的土地可以耕種,也沒有山丘讓他們攀爬玩耍。”許晏耐心地講解道。
小願願聽到這話,那雙原本明亮的大眼睛頓時皺成了一團,小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滿臉疑惑不解。他嘟囔著小嘴喃喃自語:“不種地呀?那他萌七什麼呀?不得餓洗嘛?”
要知道,在願願小小的世界裡,他明白只有透過辛勤耕耘,種出豐碩的莊稼,大家才能填飽肚子,不再忍受飢餓之苦。可這些城裡人居然連田地都沒有,這實在令他難以想象。
許晏嘴角含笑,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髮,語重心長地說:“所以啊,城裡人可不像咱們鄉下,得拼命努力工作,才能填飽肚子,過上安穩的日子呢。”
小願願眨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用稚嫩的嗓音篤定地說:“窩長大就種地呀,才不會讓鍋鍋餓肚肚!”
許晏聽了這話,忍不住笑出聲來,伸手捏了捏小傢伙粉嘟嘟的臉頰,柔聲說道:“好,那以後哥哥就靠願願種的糧食養活了!”
而另一邊,張家人得知即將有知青到來時,內心深處不禁泛起一陣漣漪般的不安情緒。他們對這群來自繁華都市的年輕人們一無所知,不知道這些陌生的面孔將給他們那寧靜祥和的鄉村生活帶來什麼樣衝擊以及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