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裡他遠遠見過的女兒，那個裹著紅色狐毛斗篷戴著紅色小帽只露出一張白淨小臉的女娃娃，而現在，因為屋子裡暖和，女兒只穿了一身棉衣棉褲，懷裡抱著繡球，睜著一雙大眼睛緊張又好奇地看著他。趙沉抬眼看向女兒身後的母親，被母親溫柔慈愛的看著，他急急轉身往外走，&ldo;我先去前面換身衣服。&rdo;他身上還穿著鎧甲。燦燦好奇地盯著門簾。阿桔有些不解，寧氏朝她笑笑，抬手比了比眼睛。阿桔這才明白，趙沉也是會因為想念掉眼淚的。&ldo;好了，我看過人就放心了，你們三口子好好團聚吧，明兒個再一起抱燦燦去看我。&rdo;寧氏知道自己在這裡兒子抹不開臉，讓孫女去找孃親，她笑著下了地。阿桔想要下去送她，寧氏擺擺手，&ldo;你先陪燦燦玩會兒，我到外面跟承遠說說話。&rdo;夫妻倆有夫妻倆的相處法子，他們娘倆也有不同的一套。阿桔這才沒有堅持。屋子裡又安靜下來，阿桔臉上是滿足的笑，低頭對女兒道：&ldo;剛剛那就是爹爹，一會兒他進來了，燦燦喊爹爹好不好？&rdo;燦燦抱著球靠在母親懷裡，不說話，眼睛卻望著門口，似乎也在分辨那道陌生的聲音。兩隻小腳丫互相碰著，襪子上兩隻小狐狸惟妙惟肖。前院，沐浴更衣，趙沉已經平靜了下來，出門看到母親過來了，他走過去將母親抱住，&ldo;娘，這半年多辛苦你了。聖旨你知道了吧，等那邊府邸修好，咱們就搬過去。&rdo;這是他的母親，那麼多年，只有母子倆日日相守，他從不覺得私底下跟母親撒嬌親近有何不妥。&ldo;好了，給我看看，身上可有受傷？&rdo;寧氏推開兒子，扶著他手臂問。趙沉笑著搖頭，寧氏才不信，不過兒子大了，她不可能像他小時候那樣扒了他衣裳檢查。那邊媳婦還在盼著，寧氏沒有耽擱兒子太久，欣慰地再看一眼彷彿又高了些的兒子，柔聲道：&ldo;快去吧，好好陪陪她們娘倆。&rdo;&ldo;天黑，我送娘回去。&rdo;趙沉當然也是想念母親的，反正還有一整晚的時間跟妻女團聚，他一直將寧氏送到馨蘭苑門口，看著母親進去了，終於轉身往回走。這次他沒有任何猶豫地進了內室。阿桔也只剩下了歡喜，指著丈夫哄女兒：&ldo;燦燦叫爹爹，叫爹爹孃就更喜歡你了。&rdo;趙沉站在炕沿前，期待地看著女兒。他個子高大，燦燦仰頭望著他，大眼睛骨碌碌轉動，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遍，最後咧嘴笑了，拍著球喊人：&ldo;祖父！&rdo;阿桔傻了眼。趙沉比她還傻。女兒對他笑的時候他還以為女兒記起他了，雖然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女兒會喊差輩分啊。僵立片刻，趙沉搓搓手，脫了靴子爬到炕上，跪坐在女兒身前問她：&ldo;燦燦再好好看看，我是爹爹還是祖父？&rdo;他跟老頭子像，可老頭子已經四十了，再像也有差別吧？燦燦很快也明白這人不是祖父了，畢竟聲音是不一樣的，但因為面熟，她也不覺得害怕，仰頭盯著這人。趙沉試探著握住女兒的小胖手，親了親，熟練地哄她：&ldo;燦燦叫爹爹，爹爹想你了。&rdo;燦燦眨眨眼睛，扭頭看孃親。阿桔鼓勵地哄她，&ldo;燦燦叫爹爹，爹爹揹你騎大馬。&rdo;聽到大馬，燦燦高興壞了，嬌嬌脆脆地喊了聲&ldo;爹爹&rdo;，口齒清晰。&ldo;好女兒！&rdo;趙沉被這甜甜的聲音喊得心都酥了，痛快轉身，對妻子道：&ldo;你抱燦燦上來，我揹著你們倆走。&rdo;媳婦女兒他都想背。阿桔可不好意思跟他玩這個，就把燦燦放到他背上，她在一旁扶著。趙沉知道妻子又犯羞了，扭頭瞪她，那鳳眼裡波光流轉風流倜儻，看不見憤怒只看得見濃濃的情意。阿桔不自覺地盯著丈夫，柔美面容在燈光下如最美的花朵，趙沉看痴了，最後是燦燦不滿他一動不動用力拍了他兩下，他才朗聲笑著賠罪，像小孩子爬那般動了起來。祖父小舅舅都陪她玩過這個，燦燦興奮極了，小手拍著爹爹的脊背，小腳丫子在爹爹腰側蹭啊蹭的，笑個不停。一家三口轉了兩圈，阿桔最先放棄，將女兒抱下來塞到趙沉懷裡，喘著氣道：&ldo;你們父女倆玩點別的吧，我不行了。&rdo;趙沉爬簡簡單單，她得站在一側斜伸著胳膊扶女兒，腰好酸。&ldo;你怎麼一點出息都沒長。&rdo;趙沉抱著女兒，笑著打趣她。阿桔坐在他對面，也笑著回道：&ldo;你出息大，今晚你把燦燦哄著了吧。&rdo;趙沉看看外面夜色，目光變得意味深長起來，&ldo;這麼早就把燦燦哄著，你想做什麼？&rdo;他又開始不正經了，阿桔自認在這上頭說不過他，轉了過去，把兩個被鋪先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