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桔聽了,有些惶恐地站了起來,&ldo;多謝父親體恤,不過我沒事的,承遠在外面,我更應該對祖母盡孝,還是像以前一樣過來請安吧?&rdo;趙允廷沒回她,只看著太夫人,朝惟芳園的方向揚了揚下巴。太夫人心中一凜,馬上同意了:&ldo;好了好了,你有這份心祖母就高興了,請安的事以後再說,現在保胎最要緊,到時候你給咱們趙家添個大胖小子,那才是真正的孝順呢。錦書,快扶你們奶奶回去,路上小心扶著。&rdo;她都五十六了,也不知還有多少年活頭,先抱上重孫子再說,不能讓秦氏毀了。兩個長輩都發了話,阿桔只好拜謝離去。前腳剛進望竹軒,太夫人身邊的芍藥就來了,不過這次可不是送人來的,而是送了一座白玉送子觀音,還有一堆補品,此時阿桔有孕的訊息才正式在望竹軒傳開,一片喜氣洋洋。阿桔讓管箱籠的綠雲給所有丫鬟都發了賞錢,她則坐在榻上,看蔣嬤嬤命人把榮壽堂送來的所有補品都裝進了一個箱子裡,分明是不打算用的,包括那座送子觀音。她想笑蔣嬤嬤太謹慎了,不過看看肚子,又覺得這樣也挺好的。她寧可把人想的壞一些,也不想因一時粗心大意害了自己的孩子。~惟芳園內,秦氏臉色蒼白的躺在炕頭,趙涵憂心忡忡地站在炕沿前服侍。趙沂早被秦氏打發走了,趙涵以為母親想跟他說些什麼,結果秦氏只是虛弱地朝他笑笑:&ldo;娘沒事,調養兩天就好了,涵兒快去上早課吧。&rdo;趙涵頓時愧疚非常,為自己看低母親。他想到了郎中的話,說是母親長期鬱結在心,食慾不振,加之此時正是乍暖還寒的時候,衣服穿得少了些,著了涼,一下子就把所有病氣都引出來了。他能開方子,但歸根結底,還得母親自己放開心懷才行。母親的心事,他懂,可他卻不能為母親做什麼。左右無人,他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ldo;母親,父親不理你,可你還有我,為了兒子,母親別再作踐自己,早點把身體養好行嗎?我知道大哥回來母親不開心了,可這裡是大哥的家,當年他也是……母親,這終歸是咱們的錯,咱們還是走吧。兒子會努力讀書,將來外放時帶母親一起走,讓母親真正的當家做主,可好?&rdo;母親雖是侯夫人,卻沒有侯夫人的權,能管的只有惟芳園的下人,這事他早就知道了,從那些竊竊私語的小丫鬟們口中知道的。如果他是個外人,他會覺得母親咎由自取,可他是母親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啊,聽她被下人恥笑,他心疼。秦氏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原來他竟然是這麼想的。憑什麼她要走啊,她是過世太后最寵愛的外孫女,是鎮北將軍的掌上明珠,憑什麼她要灰溜溜地走?不但她不會走,她也要讓自己的兒子繼承爵位,外放,她怎麼會讓她的寶貝兒子如喪家之犬般離開京城? 她藏在被子下面的手恨恨攥緊了褥子,面上卻依然是那副虛弱模樣,欣慰笑道:&ldo;涵兒如此上進,娘很開心,不過你還小,不用考慮那麼多,不用為娘煩心,娘是自作自受,真必須走的時候,娘自己走,你是趙家嫡子,沒必要因為娘,咳咳,沒必要因為娘受連累……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快走吧,別讓先生等,今天你父親在家,也會過去的。&rdo;說著又是一陣咳嗽。趙涵忙將人扶正了,替她捶背。秦氏好了些,躺下後又催他走,只是等趙涵快要踏出門口時,又抬頭喚他,&ldo;涵兒,等等!&rdo;&ldo;母親怎麼了?&rdo;趙涵匆匆折了回來。看著自己年紀雖小又心事重重的兒子,秦氏真的落了淚,攥著趙涵的手貼上自己的臉,哭著道:&ldo;涵兒,你很久沒喊我娘了,今天喊一聲行不行?&rdo;那些庶子庶女喊她母親,母親是疏離客套的稱呼,就像趙允廷喊太夫人母親,那是母子起了罅隙,她不想跟自己的兒子生疏,她想聽他喊一聲娘。&ldo;娘,你好好養病,下午散學我再來看你。&rdo;趙涵飛快說完便抽回手,近似逃跑般出了屋。秦氏沒看到,在外面守著的紫瑩卻瞧見了少年眼裡的水光,目送趙涵腳步急切地出了惟芳園,紫瑩立即去了內室,小聲道:&ldo;夫人,三爺心疼您,都落淚了,只要您再裝一陣子,遲遲不見好,三爺肯定於心不忍,願意幫您的。&rdo;秦氏沒有說話,視線投向窗外。她的兒子當然疼她,所以她更要想盡辦法為他爭取他該得的。紫瑩打量她神色,咬咬唇,還是將榮壽堂那邊的訊息說了出來,&ldo;夫人,大奶奶身體不適,太夫人請郎中看過後,確定是喜脈。&rdo;她知道夫人聽了後肯定不會老老實實待著,可她不說也會有別人告知夫人,那時夫人豈不會怪她?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