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琛的確無法反駁魏頤的這些話,因為,從不會有人要皇帝將他當成對等的人來看,誰都知道在皇帝面前跪拜低頭,誰都知道,他的威嚴不容侵犯。但是,現在魏頤卻向他要對等了。他要如何回答他。 生氣容琛的遲疑和沉默讓魏頤知道自己剛才所說的話原來都是真的,容琛承認他話裡的意思。魏頤最後冷眼望了容琛一眼,一甩衣袖,就從內室裡決然走了出去。容琛看他要離開,就起身拉他,道,&ldo;魏頤,站住。&rdo;魏頤根本不理睬他,將被他拉住的手臂狠狠掙脫了,也不看他一眼,幾乎帶著決絕往外走。容琛畢竟是帝王,平時哄著魏頤那是喜歡他,樂意哄他,是對他的恩寵,但是現在魏頤不僅向他要不可能的對等,而且還和他鬧脾氣,不聽他的話,他自然就不想再什麼都依著他了。他放開了魏頤,而且不再去阻止他離開。外面伺候的婢女看到魏頤離開,不知情況的她們也不會去阻攔。魏頤就這樣自己走出了&ldo;馬府&rdo;,天上的上弦月已經偏西了,一輪彎月清冷地掛在西天邊的院牆邊上,遠處響起三更的梆子響,午夜的霧靄升上來,讓遠處的院落籠罩在一層迷霧之後。魏頤站在馬府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迷濛在黯淡燈火裡的府院。他深吸了一口午夜冰涼的空氣,整個身體都一陣冰涼。原來自己在容琛的眼裡,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麼?自己要走,他就真的沒有挽留了。魏頤望著天邊的月光,露出一個苦澀的笑。轉身向自家後門走去。冰冷的夜,他凍得身體發抖,但是依然昂首挺胸地向前走,心中的難過和忿忿全都化成他外在的孤高和傲氣。不過,他這樣一身月白衣衫,滿頭齊腰長髮披散著,一步一步從月光和霧靄裡行來,還真會嚇壞夜裡撞上的行人。所幸因為路程近,他一路行來沒遇上一個人,只是,到了自家後門,才發現他家後門從裡面栓上了,他無論如何打不開。他氣悶地站在那裡,冷得打哆嗦,一張臉凍得蒼白。這個時候,敲門叫人來給他開門恐怕會吵醒不少人,到時候讓他父親知道他出過門就不妙了,於是只好站在那裡。他心想,自己凍死在這裡也是活該,誰讓他一定要和容琛一起走呢。他正自我厭棄著,身邊就多了一條影子,魏頤嚇了一大跳,趕緊往旁邊一靠,看過去,居然是總是沉默寡言像個影子一樣的李步,他心情正糟糕呢,此時看到李步就像個炮仗被點燃了,厲聲道,&ldo;你怎麼在這裡?一聲不響出現在我身後是什麼意思。&rdo;李步也不說話,走過來就一手撈起他的腰,在魏頤氣怒驚疑之間,已經被李步抱著躍上了圍牆,然後又跳下去,魏頤被這一上一下顛得頭暈,等被在地上放下,他也不向李步道謝,就徑直往自己的院子裡走。李步跟在他的身後也不離開,魏頤知道他跟著自己,也不回頭看他。他自己院子的門也關上了,但他有規律地敲了門幾下,就有丫頭去給他開了門。明鷺看到凍得發抖穿得單薄的魏頤,很是驚訝,趕緊讓他進去,要進自己院子時,魏頤回頭看了看,卻沒有看到跟著他的李步了,他一臉疑惑,明鷺看他看身後,就問道,&ldo;三公子,您這是看什麼?&rdo;魏頤搖搖頭,趕緊往自己屋子走。魏頤用被子裹住自己,過了好一陣,身體才暖和一些。但是身體被容琛進入過的地方卻很是難受,甚至比剛才在外面受冷的時候還要難受。明鷺給魏頤端了一杯熱茶讓他喝,皺著眉頭很是擔憂地小聲道,&ldo;三公子,您這是到哪裡去了,現在才回來。我不時去門口看看,還以為您今晚又不會來了。&rdo;魏頤不想說話,只是搖了搖頭,幽黑目光望著床帳,心中升起一股悵惘。他知道自己喜歡容琛,但是,他卻並不是女子,也並不會像女子一樣,認為什麼非君不嫁,或者什麼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魏頤覺得自己絕對不能做到對方不愛自己,自己依然巴巴地等著他,而且他也不能忍受不對等的愛情,他絕對不會讓自己因為愛情而淪落成連尊嚴也捨棄的人。只是,心裡如此決絕,但還是難受啊,魏頤根本睡不著覺,明鷺看魏頤不回答自己,只自己發呆,她也不能說太多,就出了內室門,到外面房間睡去了。月亮漸漸地就要落下了,房間裡光線越來越暗,魏頤瞪得眼睛都痛了,頭也昏沉起來,最後不知怎麼就睡了過去。 但是, 探望容琛去見魏頤時,魏頤因為病體難支,早早就睡下了。還有魏歸真和他睡在一起,因他生病,魏歸真倒聽話,沒在床上亂動,還將他的胳膊抱著,臉靠著他的肩膀,睡得非常香甜酣沉。容琛坐在床邊,看到魏頤和另外一人睡在一起,即使明知那個小孩兒是魏頤的侄兒,但他心裡依然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