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畫像被砸過去的花瓶撕裂了一個小口子,但是並沒有壞。花瓶被砸壞了,瓷器碎裂的聲音很是清脆響亮。外面守著的宮人侍衛們心裡都是一緊,卻不敢有所動作。容琛喘了口氣,看著那個畫像,他在那畫像上隱隱看到了魏頤的影子。在此之前,容琛從沒有將魏頤的容貌和他的吳皇后搭上什麼聯絡。他沒發現這兩人之間的相似之處。他的吳皇后留給他的並不是她的樣子,而是她那總是冷靜深沉的模樣,在這冷靜深沉之後,又有高傲,甚至有鄙夷和厭惡,容琛那時候能夠從這個大他三歲的女人身上看到她對他的鄙夷和厭惡,這更讓容琛討厭她恨她。他沒想過要去好好看她,他不願意多看她一眼。吳氏過世後的歲月裡,容琛想起她,倒是覺得她若是男子,說不定會是他的肱骨之臣,他會好好用她,但是,她不是,她是他的皇后,而他又不需要這樣的皇后,所以,他們兩人之間終究不可能和睦,吳皇后必須早死。容琛又想到魏頤身上,他的臉上顯出恍惚的神色,心裡隱隱歡喜,又疼痛,魏頤身上沒有吳皇后身上深沉的影子,他活潑而靈動,言笑晏晏, 證據確鑿要找到當年吳皇后偷龍轉鳳的證據,對於皇帝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當年給吳皇后接生的穩婆,守在吳皇后身邊的貼身侍女,她的貼身太監,這些人都是知情人,說不得吳家那邊也有人知道,只是吳家的人死的死,散的散,找不到人了。吳皇后是個過於聰明的女子,但是,她心不夠狠,當年那些知道秘密的人,她並沒有處理掉。穩婆很容易就找到了,她已經告老還鄉,但她家就在距離京城不遠的縣上,很快就被帶到了皇帝面前;除了她,另外的人更好找,當年吳皇后生產時跟在身邊的貼身侍女和大太監,大太監在守陵,那位宮女出宮嫁人了,也在京城附近。當三個人相遇到一起,上位坐著皇帝,他們就明白了,是當年的事情暴露了。皇帝不需要問,就看這三人相遇在一起的表情,就知道魏大人所說的話都是真的。他問了該問的話,別的都不想知道了。只那位穩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另外兩人倒是大義凜然,容琛想,他的那位吳皇后倒是一位人物,這些人為她保守了這麼久的驚天秘密,而且過去了這麼多年,都依然願意為了她而死。容琛從那審人的房間裡走出來,外面是一個微微荒涼的院子,並不是這個院子本身欠缺打理,而是深秋時節,落葉紛紛,冬天就要來了,連這個世界都要顯得蒼涼了,更何況只這個院子。那三個人最終不可能再回去了,他們為吳皇后保守了一輩子的秘密,去見她時也並不覺得羞愧。容琛是在宮外來秘密審問這三人,回宮時,他看向關著魏頤的劉府的方向,最終沒有去,他直接回宮了。他突然怕見到魏頤,覺得也許不去見他,一切都還和以前一樣。他想過了,認回魏頤去做皇長子,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且不說他的太子現在已經十六歲多,已經有些自己的勢力,認回魏頤去,魏頤那個樣子鬥不過他的太子容汶熙,結果不可能好;而且,若是要認回去,以什麼名義呢,一切名不正言不順,徒惹一場風波。所以,還是就像現在這樣就好。反正魏頤不知道他的身世,那麼,就永遠讓他不知道好了。魏頤的身份問題已經確定了,決定了不會給他皇子身份,這些都是很容易做下決定的。但是,不好處理的永遠是感情問題,因為這不能用任何利益的方式來判斷處理,它永遠讓人為難。容琛即使處理別的事情殺伐決斷,對於魏頤這事,他卻萬般為難,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明白自己再不能和魏頤保持以前的關係了,因為這畢竟是他的兒子,雖然他給自己做了無數次心理暗示,但他依然無法將魏頤當成兒子看。他去東宮裡看被他禁足的太子,容汶熙長得和容琛很像,性格上比容琛柔和一些,但是,他是一個堪當大任的人,他在容琛面前恭敬而且仰慕著他的父皇。上次太子和皇帝后妃有私那件事,容汶熙知道父皇的做法是保護了自己,僅僅是禁足,懲罰簡直是太輕了。他覺得自己對不起父皇,容琛坐在上位,他跪在那裡不起來。容琛問起他禁足這段時間跟著太子太傅他們學了些什麼東西,容汶熙恭敬地回答了自己所學,所看的書,明白的治國道理。他應該是回答得很好,心情很差的容琛也露出了個笑,對他點了點頭,讓他起身坐下。但容汶熙卻依然沒有起身,道,&ldo;父皇,宋嫣的事情,是兒臣的錯,父皇處罰兒臣理所應當,只讓兒臣禁足,兒臣頗不安。&rdo;容琛一時沒反應過來宋嫣是誰,之後才想起該是和容汶熙有私的那個嬪妃,這個女人,容琛對她沒什麼印象,該是哪一年選上來的吧,他也許也有寵幸過,但是沒什麼記憶了。雖然他後宮妃子本就不多,但他留有印象的依然少。主要是幾個有他孩子的女子,然後就是那種能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