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管家這樣的保守又嚴苛的人,很少誇讚人,他說喬惜不錯,不僅是指他的才幹能力,更多是他的人品和作風。喬惜以前的才幹不敢說很好,但人品和作風卻是為人稱道的。他沒有現下大多數人的浮躁,也沒有他們這些世家公子圈子裡的為所欲為與放縱不羈,他是天生的溫潤如玉,待人誠懇,即使是對手與敵人,也不在他背後對他進行言語人身攻擊。聽到管家惋惜的話語,展灝頡也嘆了口氣,說道,&ldo;前兩天還聽說只是深度昏迷,今天就是這個結果了,真是不幸,想喬家就他一個兒子,就這麼沒了,喬世伯還不知道該多麼難過。&rdo;管家也嘆道,&ldo;是呀!聽說喬默在病床邊守了那孩子四五天,本來一切都還穩妥,不知怎麼一下子就去了。讓人去喬家問了情況,那邊說喬默一向身體好,這次因為這個兒子故去也病了,不過,這種白髮人送黑髮人,怎麼會不病倒,唉……&rdo;聽到這裡,喬惜手上的牛奶杯子一下子沒有握穩,從手中滑到桌子上,杯子沒有倒,卻濺出一大灘牛奶出來,把他的手和衣袖都給弄髒了。他的臉色灰白,讓看過來的展灝頡與文管家都驚了一下。展灝頡拿了餐巾給喬惜拭手,又擦了擦他被濺了牛奶的衣袖,擔憂又關懷問道,&ldo;小昕,怎麼了?哪裡不舒服?&rdo;喬惜抬起頭來看向展灝頡,眼裡是沉重的讓人看到就被感染的悲傷。&ldo;小昕,怎麼了?&rdo;展灝頡擔憂地又問了一次。喬惜原來還想過原來那些事情都已經離自己遠了,自己已經是個已死之人,可以不用再去關注關於那個人的事情。只是,當僅僅是聽到別人說他病了,他的心就像是正被人剮著一樣的痛,痛得他像是靈魂都被糾結了起來,讓他根本無法忽視,無法不去在意。他毫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的手正緊緊摳住展灝頡的手,甚至,一瞬間,原來那毫無激情要漸漸熄滅掉的生命之火一下子又燃起來了。只聽到別人說那個人在醫院守著他,那個人為了他的死病倒了,他就突然之間萌生了生的信念,他想要活下去,他不能這樣簡簡單單就死了,他至少應該讓那個人知道自己對他的心意,這麼長久以來的,折磨著自己的說不出口的愛戀。看來,他的生死全不在自己的手裡,他甘願被那人操控著,對方的不管不問的絕情行為能夠讓他心如死灰地去赴死,對方的一點在意的表現又能夠讓他活下去。喬惜的臉色還是蒼白的,卻朝展灝頡露出了個微笑,&ldo;謝謝!&rdo;他看到展灝頡,他知道自己再不是以前的那個喬惜了。他突然覺得自己面前豁然開朗,也許,是老天爺看他愛得太苦了憐憫他,所以,又給他一次機會。他現在已經不是喬惜了,喬惜已經死了,喬惜無法訴說出口的愛戀,現在的他卻能夠訴說出口。是的,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告訴那個人,他愛著他,愛到刻骨銘心,愛到死去亦不能改變。雖然,同性戀情在他們這個圈子裡並不少見,但是,卻也是地下的,被明目張膽地宣告出來,那樣的並不常見。但是,這比起無法說出口的那種禁忌罪惡的感情,這對於他來說,已經是一條光明的大道。喬惜想,他在死前看到的那金色的陽光鋪成的通往天堂的大道的確是將他帶到了天堂。喬惜甚至失了禮貌,慌慌張張從飯桌上站起來,來不及和展灝頡與管家說話,就趕緊往餐室外跑去了。只聽展灝頡在他身後朝他說道,&ldo;小昕,把衣服換了快點下來把早餐吃完。&rdo;喬惜沒有回答,內心翻騰著一種亢奮,讓他無法自已他此時的激動之情,他不要做喬惜,他以後就是展灝昕了。喬惜以前不敢做的事情,現在的他都敢做,喬惜以前忌諱的事情,他現在可以全然不顧。他覺得自己像個瘋子,他在自己的臥室裡釋放自己積壓了十幾年的感情,激動地頭腦發暈,滿臉通紅。他在鏡子面前看自己的臉,他撫摸自己的嘴唇,眼神雖然躲閃,但是,他現在的確非常喜歡自己現在的樣子,是的,那個人一向喜歡這樣的溫婉若水的長相,而且還喜歡嬌嫩的像花瓣一樣的嘴唇,那人有的那些漂亮情人無一不是這樣的。喬惜對自己現在的樣子欣喜若狂。不過,那潔淨光滑的盥洗臺上為什麼偏偏又有一滴一滴晶瑩的水珠在滴落。喬惜呆愣住了,看著鏡子裡現在的自己的臉,為什麼那個人要滿眼悲哀,為什麼那個人要滿面淚水,難道,現在不應該是要高興的時刻嗎?用冷水把臉好好冰了一下。聽到敲門聲,喬惜趕緊把臉擦乾,把那濺了牛奶的外衣脫掉,這才來開門。門外站著展灝頡,他看著展灝昕現在的樣子,呆愣了一下,才道,&ldo;怎麼這麼久不下樓來,東西都涼了,我要去上班了,你換了衣服再去吃些熱的,冬天早飯尤其重要,早飯一定要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