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夏榛在這時候對他暗示說以後會為他搭路子,莊籍肯定會彆扭而且會不高興,會說,&ldo;我自己知道努力,會給老師留好印象,讓他們幫忙推薦的,難道我就那麼像要失敗要碌碌無為的人嗎。&rdo;但是對夏奕博,要是他這麼說,就顯得太不識抬舉了,他當然該順著夏奕博的話,對夏奕博感激涕零。但他不明白,自己那麼說,實在是給人誤會的另一個訊號了。夏奕博當時手已經搭上了他的肩膀,說,&ldo;我就知道,你最聰明不過了。我可不會虧待你,三叔有什麼時候待你不好嗎。&rdo;當然是沒有的,莊籍心裡已經有些怪怪的感覺,但還是說,&ldo;三叔你對我的好,我怎麼會忘記,我一直都會記得的,一定會好好報答你。&rdo;夏奕博笑,莊籍則有些不大好意思,等他能報答人的時候,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而夏奕博,那時候說不定比現在還要有錢有身份,又哪裡需要自己的報答。這樣說,就像說大話空話一樣,而莊籍一向言出必行不會說假話,這就讓莊籍羞愧起來,很不自在,不由紅了臉,眸子更像是浸水了一樣溼漉漉的,看了夏奕博一眼,發現夏奕博還在笑之後,就更不好意思了,不得不將臉低了下去,他覺得夏奕博也許是在笑他的不自量力。那時候的感情是多麼真摯,但就那麼被夏奕博毀掉了。現如今,莊籍想起當時的事情,知道是自己也有錯,他給了夏奕博一個錯誤的訊號。但是,他那時候才剛十八歲不久,根本沒有進入社會經歷事情,對那些骯髒的事情,根本就不懂,他哪裡會想到,夏奕博會對他有那方面的心思,而且還以為他什麼都懂,藉著話來試探他,引著他上鉤。莊籍想,自己那時候太傻,簡直傻得不知所謂。浴缸裡的水已經涼了,莊籍被凍到渾身難受,才從浴缸裡爬起來,稍稍擦了擦身上的水,就裹上了浴袍。他的腦袋昏昏沉沉的,他想,大約是被凍得有點感冒,樓下廚房裡的電鍋裡的燉豬蹄應該已經好了,飯鍋中的飯也已經好了吧。但他根本不想下樓去。他赤身裸體地裹在被子裡,連頭髮也沒擦乾,就那麼將臉埋進枕頭裡,像要將自己悶死。自從那天從夏家跑回家,他將自己關進浴室裡,將臉埋進水盆裡,他就一直有這種毛病,想把自己悶死的衝動,衝動有,但他不想真死,所以往往被這樣悶一悶,也就好了。莊籍當時不只是痛恨厭惡又有些恐懼夏奕博,而且他還厭惡痛恨自己。他想,是他自己不自量力,家裡條件這般差,卻去攀上夏家那樣的豪門,怎麼可能會被人真心相待,被人那樣侮辱,完全是他活該,他活該被人輕視,以為是要靠肉體博上位。他即使真被人那樣強姦了,也是他活該。這麼多年,他都依然這樣痛恨自己當年的天真。在這種情況下,之後夏榛聯絡他,他根本就不願意再搭理。當然,之後夏奕博自然也聯絡過他,但他沒有理睬。因為被夏奕博侮辱過,他進入學校之後,本來就刻苦努力的他,便更加刻苦努力。他靠自己,也一定能夠成功,他這樣堅信著。他就是這樣走到了今天。夏奕博在之後有很多次要贊助他要捧他,莊籍都沒有接受過,但是,夏奕博這十年來,在圈子裡有錢有勢,他也是惹不起的。所以雖然從來不承夏奕博的情,只是故意躲開他疏遠他,但也沒有如這一天這般,故意譏諷他罵他,於是也把夏奕博惹得口出惡言。現在的莊籍已經不是當年的莊籍,現在的夏奕博也不是當年的夏奕博了。莊籍頭暈腦脹地昏睡了過去,他是被不斷叫的門鈴給吵醒的。莊籍看看時間,發現已經是早上了。窗簾上映著晨光。他的腦子還是昏沉沉的。樓下的門鈴還在響。他感覺有些冷,趕緊抓過浴袍裹上,又去找了內褲穿,然後很費力地將自己收拾了一番,這才下了樓去。他這次沒有直接開門,而是從顯示屏上看了看外面,發現居然是嚴立穎,他撐著額頭,將房門開了。嚴立穎對上他,就說,&ldo;打了無數次你的手機,都把你手機打沒電了,你怎麼不接一接。&rdo;莊籍怔怔看著她,眼中神色有些憔悴,但面頰卻泛紅,他的嗓子也是啞的,&ldo;穎姐,你怎麼來了。&rdo;嚴立穎發現了問題,她伸手碰了碰莊籍的額頭,不由道,&ldo;哎喲,你在發燒啊。&rdo;莊籍也知道自己是病了,就說,&ldo;你進來坐,我家裡有退燒藥,我吃兩片就好了。&rdo;他真去找退燒藥去了,嚴立穎跟著他進了屋,嘴裡則在道,&ldo;你是不是又泡澡泡睡著了,把自己凍感冒了。錢清一不在你旁邊看著你,你就總出事。&rdo;莊籍覺得她的聲音簡直像是響雷一般,一直在自己的腦子裡炸,讓他頭昏腦漲,所以並不回答。他去找到了藥片,就去飯廳裡接了水,然後就那麼把藥吃了。嚴立穎跟在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