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衛蘅,依然是那年他在花燈下忍不住親吻的任性的有些小脾氣的,即使花著臉也能傾城傾國的姑娘。陸湛有些近情情怯,又被曾經寧願刺破喉嚨也不見他的那個衛蘅給嚇怕了,他甚至不敢上前。衛蘅卻沒有這個自覺,嬌嗔道:&ldo;你這幾日難道不用忙著和幕僚商議戰事?&rdo;陸湛走上前,也不敢太靠近衛蘅,就坐在她的對面,&ldo;就想多看看你。&rdo;衛蘅覺得陸湛有些不對,可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也許是他的眼神太過炙熱,太過纏綿,看得衛蘅心裡小鹿亂撞,手心有些發熱。&ldo;喏,你看到了,趕緊走吧,被人看見就糟了。&rdo;衛蘅道。&ldo;不礙事,讓我再坐一會兒,行嗎?&rdo;陸湛問。曾幾何時,陸公子居然學會問自己的意見了?衛蘅詫異。不過想著陸湛是要去打仗,她雖然明知他不會輸,可是還是難免對他此時的痴纏更寬容一些,她不點頭,也不搖頭,全看陸湛的臉皮。陸湛的臉皮果然沒叫衛蘅失望,他就那樣靜靜地坐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衛蘅都被陸湛給看得毛骨悚然了,心忖,自己是美成什麼樣了啊,值得陸湛這樣目不轉睛地看。&ldo;是不是出了什麼事?&rdo;衛蘅問陸湛,只覺他行為太奇怪了。陸湛站起身走過去,伸出手想抱衛蘅,但停在半空裡又忽然不動了,知道確定衛蘅沒有任何生氣和躲避的跡象,這才輕輕地摟住了她的腰。只有走出了一步,陸湛這種人絲毫不需要別人教他如何得寸進尺。他摟住衛蘅的力道越來越大,咬著牙才能控制自己將她嵌入自己身體的衝動,他埋頭嗅著衛蘅脖頸間的香氣,這香味實在是太久違了,久到陸湛都不知道這世間原來還有這般芬芳的氣息了。衛蘅扭了扭身子,陸湛的力道太大了,勒得她的胸腔疼,不過下一刻衛蘅就僵住了,她能清楚地感受到有滾燙的水滴從她的領口滑入,落到她的胸膛上。衛蘅被嚇到了,兩輩子為人她都不知道原來陸湛也是有眼淚的人,這得是受了什麼打擊啊?衛蘅的心瞬間軟得一塌糊塗,努力承受著胸腔的疼痛感,也不敢打擾陸湛,他肯定是不願意自己看見他此刻的狼狽的。良久後,陸湛才抬起頭。衛蘅微微側過頭,被陸湛微紅的溼潤的眼睛裡幾乎盛放不下的深情給驚住了,她的心鈍鈍的一痛,不知緣何會如此。&ldo;你怎麼了?&rdo;&ldo;捨不得離開你。&rdo;陸湛輕聲道。衛蘅才不信這鬼話,她撇開眼睛,不想聽陸湛敷衍她,他肯定是別的地方遇到大事兒了,衛蘅也知道自己肯定幫不了陸湛,他不想說,她也不願意追問。&ldo;別不要我,阿蘅。&rdo;陸湛握緊衛蘅的手。衛蘅吃驚地微微張開嘴唇,沒想到會從陸湛嘴裡聽到這句話,她的臉瞬間就紅了,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坍塌了,她想抽回手,但是陸湛死死地握著不放,她只好轉頭瞪著陸湛,急道:&ldo;我們都這樣了,我怎麼會不要你?&rdo;陸湛就像任性的孩子一樣,&ldo;我不放心,阿蘅,我實在放不下心,我害怕我這一仗回來,你就嫁給別人了。你也到了說親的年紀了。&rdo;衛蘅啼笑皆非地道:&ldo;不會的,女學結業禮之前,爹爹和娘不會給我議親的。&rdo;陸湛輕嘆一聲,&ldo;可是我還是不放心,怎麼辦?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寧夏?別怕,我會保護你的,不會受一點兒驚嚇。&rdo;衛蘅不理會陸湛的痴語,她和陸湛都該明白這怎麼可能。&ldo;我想好了,明日你假裝摔馬,就待在這莊子裡養傷,留下念珠兒她們打發來看你的人。&rdo;陸湛道。念珠兒她們怎麼打發得了何氏和老太太,衛蘅心想,&ldo;不行的,你別開玩笑了。&rdo;陸湛也知道時間太倉促了,否則他一定能做出完美的局來,帶了衛蘅離開。&ldo;餓了嗎?出去我給你打麻雀吃。&rdo;&ldo;這時候哪裡還有麻雀啊?&rdo;衛蘅睜大眼睛道。&ldo;只要你想吃。&rdo;陸湛牽起衛蘅的手往外走。麻雀是黃昏時就打好的,凍在冰塊裡,此時取了出來,放在火上烤,肉沒有多少,但味道實在太香,衛蘅從陸湛手裡接過麻雀,&ldo;你不吃麼?&rdo;衛蘅問專心烤著麻雀的陸湛道。&ldo;我看著你吃,就已經心滿意足了。&rdo;陸湛道。衛蘅心想,陸湛這人可真是太會說甜蜜話了。她慢條斯理地啃著麻雀肉,顧忌著形象。陸湛遞了一個酒杯給她,&ldo;喝點兒百花蜜更香。&rdo;百花蜜是衛蘅經常喝的甜酒,不怎麼醉人,她伸手接過,喝了一口,&ldo;這百花蜜是哪家的,好香甜啊。&rdo;&ldo;我母親釀的,我從她埋酒的桂花樹下偷出來的。&rdo;陸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