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晚,霧濃濃真是恨不得真有什麼女鬼之類的出現,把她拖入地獄就好了。可惜這都是幻想,身後打來兩束光,霧濃濃有些木然地回頭,不知道是該原諒寧墨剛才的刻薄,還是記恨他。逆著燈光,霧濃濃大約能分辨駕駛室裡的人,並非寧墨,而是寧家的司機。霧濃濃憤怒地調頭正視前方,一切真的變了。猶記得以前她生氣的時候,開著車跟在她身後的那個人一定是寧墨,如今卻成了司機,愛情不在,留下的只有責任,或者對一個不相關的人的人道主義關懷。霧濃濃曾經放肆地消費過寧墨的關心,如今想在求得一點點關懷,已經成了奢侈。&ldo;霧小姐,請上車,我送你回去吧。&rdo;老周開車上前,從車窗探出頭,對霧濃濃道。&ldo;我想獨自走走,你回去吧。&rdo;霧濃濃深有點兒一切都不在乎,特別是不在乎自己安全的意思。老周在寧家開車多年,早就知道該怎麼伺候人,也不多說話,只是默默跟在霧濃濃身後百步的距離,緩緩地開著車。藉著那車燈,路上晚歸的人,能夠清楚地看見一個美得驚人的穿著水紅色薄紗晚禮服的女人,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冬夜的寒風吹起她的裙襬,彷彿要飛昇似的,又或者是一個豔麗的女鬼,專門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出來尋找借屍還魂的軀體。蒼白的臉色,詭異的美麗,反而讓有些躍躍欲試的人望而卻步。霧濃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她只覺得雙腳凍得都麻木了,看到路邊唯一剩下的溫暖燈光,她毫不猶豫地就走了進去。店面裡由霧濃濃熟悉的香味,她詫異地抬頭看了看。老王記粥店。冥冥中霧濃濃也不知道她怎麼走來的,道路早就變了,她曾經試圖尋找過這家粥店,但一直徒勞而返,今晚卻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冬夜裡四處都沒有人,而這家粥店的生意卻出奇的好,那些夜貓子在歸家之前,總要到這裡來喝上一碗熱騰騰的粥,暖暖胃,一夜好眠。&ldo;霧小姐?!&rdo;迎面是一個六十來歲的女人,繫著圍裙,有些不敢相信卻又面帶驚喜地看著霧濃濃。&ldo;王大媽,你還記得我?&rdo;霧濃濃記得王大媽是應該的,因為她只愛喝這家店的粥,可是王大媽平日那麼多客人,在時隔十幾年後還記得霧濃濃,卻讓霧濃濃在寒冷的冬夜,尋獲了一點兒驚喜與安慰。霧濃濃搖搖頭,厭惡自己已經淪落到要從陌生人的記憶裡找安慰的地步了。&ldo;當然記得,霧小姐這樣的美人,誰看了能不記得。&rdo;王大媽熱情地領霧濃濃走到一張小桌前,&ldo;不好意思啊,霧小姐,人太多了,你在這兒將就坐坐吧,我去給你舀粥。&rdo;霧濃濃微笑著點點頭。王大媽的手腳特別麻利,很快就端來了粥,霧濃濃就著碗口深深地吸了口氣,&ldo;真香啊,就是這種味道,你的皮蛋瘦肉粥還是以前那個香味。&rdo;霧濃濃忽然覺得食慾大振。&ldo;謝謝,謝謝。粥裡沒放蔥,這是你最喜歡的脆蘿蔔丁。&rdo;王大媽把拌菜遞給霧濃濃。霧濃濃道了一聲謝謝,將拌菜倒入碗裡,&ldo;謝謝你啊,王大媽,你怎麼還能記得我不愛放蔥,喜歡脆蘿蔔丁呢?&rdo;霧濃濃覺得這家老王記神奇極了,數十年如一日。在周圍的高樓大廈包圍裡,依然還是一家小小的店面,連裝潢都還是十年前的樣子。而老闆的記憶,也彷彿停留在十年前似的,什麼都記得。王大媽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隔壁桌的客人嚷了起來,&ldo;喂,老闆,你不是說皮蛋瘦肉粥賣完了嗎,怎麼她還能吃上,你這樣做生意也太不地道了。&rdo;一個男人粗聲粗氣的嚷著。皮蛋瘦肉粥是老王記的招牌,每天都供不應求,稍微來晚點兒就買不到了。王大媽趕緊上去安撫,&ldo;你誤會了,你誤會了,最後一碗皮蛋瘦肉粥一直是給這位小姐留著的。&rdo;霧濃濃詫異地看著王大媽,&ldo;大媽?&rdo;&ldo;哎,要說你們還能喝上老王記的粥,可全靠了這位小姐。&rdo;王大媽笑呵呵地道,&ldo;你們也知道這條街現在是咱們a市地價最高的地段,咱們老王記生意再好,也買不起這兒的店面。要不是寧先生買了送給咱們,我們老王記早就散了。&rdo;周圍的人都是知道這a市的變化的,地價比十年前至少翻了十倍,更何況是這種商業地產,最高的翻了二、三十倍的都有,現在都不興說多少人民幣一平方了,張口就是多少多少美金。所以很多人也覺得老王記的確是個奇蹟,今天才知道奇蹟的來源。&ldo;寧墨?&rdo;霧濃濃呢喃出這個名字。&ldo;是啊,寧先生真是個懷舊的人,說咱們老王記的粥太好喝了,實在捨不得它散掉。只是寧先生把這間粥店買下來白租給我們還附帶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