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後的事情了,瞳兮只覺得自己是迷迷糊糊之間被天政帝抱下石階的。天政帝走後,玄纁束帛照例送上膏藥,瞳兮看了看自己,今日似乎是用不上的,也不知道是溫泉水滑還是他溫柔了許多,她身上沒有以往的青紫,至於那裡也不如以往疼痛,反而,還有一絲說不上來的空蕩蕩的感覺。瞳兮緊張的閉上雙腿,恨不得從此合得緊緊的。瞳兮次日醒轉,憶起昨夜的事來,霞飛雙靨,自覺地羞愧難當,那種感覺痛並快樂,明明是恥辱,明明是痛楚,她卻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快樂。瞳兮覺得自己墮落了,這是不應當的事情。以至於到次日玄纁束帛見她整日懨懨的建議她去泡泡溫泉,她們還以為她的身子不舒服,只有她知道,只要想起那一潭冒著煙氣的蘭灩湯,她便羞愧難當,卻止不住回憶,但是那溫泉是再不敢去泡了。不管心情怎樣,有些事該做的也必須做,所以瞳兮還是強打起精神去雲鶴園,因為各王府或朝廷貴要晉的美人都悉數入宮了,大明宮的妃嬪也到了南翰行宮,獨孤媛鳳在雲鶴園設宴,想要嘗一嘗&ldo;天倫之樂&rdo;。瞳兮選了一襲鵝黃輕煙羅金海棠刺繡宮裝長裙,系同色亮緞腰帶,帶上垂下的纓絡上繫著的是一隻活靈活現的翡翠蝴蝶。挽著九宮仙髻,簪了十六支如意梅花金簪,正中是一朵金海棠,海棠下綴明珠一枚,晃動在額前。因為很多都是初次見面,自然不能隨隨便便的打扮,所謂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宮裡的人認的都不是人,而是你的衣服和位份。瞳兮自問如果剝去她令狐家嫡女的身份,她幼時便什麼也不是,即使國色天香又能如何,恐怕最後終逃不過落成泥碾作塵的命運,而如今剝去貴妃的身份,只怕更要被人生吞活剝,做成了美人皮鋪在榻上才罷休。射覆謎瞳兮到的時候,獨孤媛鳳已經在了,同時還有幾名新晉的從八品的更衣以及其他宮妃。瞳兮仔細瞧了瞧,這些女子大多來自民間,有王府的歌舞伎,也有家養奴才的女兒,身份都不算高,所以進的位份也不高,只有兩個女子例外。一個便是戶部侍郎的女兒,官晶慧,封了從七品的美人,位份雖然不高,但是架子卻是不小的,對瞳兮行禮時也不過微微屈屈身子。她也不知是時來運轉還是黴星高照,適逢選秀的那一年她年歲過了,今年因著這事王府貴要晉美人的時候,她因為機緣巧合又被獻了進來。瞳兮與她有過些交道,對她的為人很理解,所以也不怎麼怪罪。至於另一個便是晉王府獻來的靳霜華,據說是一名舞姬,跳得一曲絕佳的霓裳羽衣舞,這支舞是前朝貴妃所創,素來講究高貴雍容,尋常人是舞不出那種雍容的風韻的,只是這靳美人人長得雖然不算國色天香,但是那雙眼睛高挑,生得極為嫵媚,只這雙眼睛便勝過很多絕色佳人去了。她獨闢蹊徑將霓裳羽衣舞跳得極為嫵媚,所以在京城也頗有名氣。一進宮就被封為了正八品的寶林。瞳兮想不到的是,晉王妃居然會捨得將她獻出。太后來的時候,宮妃們差不多已經到齊,&ldo;乞巧節的時候哀家剛好來了南翰行宮,這裡人少比不得宮裡熱鬧,又旅途勞頓,所以也沒心思弄這個,今日大家都來了,也熱鬧,咱們也樂呵樂呵。&rdo;獨孤媛鳳頓了頓,&ldo;大家出個主意吧,看是行酒令、猜謎還是其他的?&rdo;獨孤媛鳳說罷,便看向瞳兮,意思是讓她先提議,畢竟兒媳婦一輩,她是位份最高的。&ldo;回太后,昭夫人還沒來,她素來心思靈巧,必能想出好玩的東西來。&rdo;慕昭文從來都不是遲到的人,每每總是先到,所以今日她沒來,在座熟悉的人都覺得奇怪。&ldo;難道要讓這麼多人同哀家等她?&rdo;獨孤媛鳳沉下臉。&ldo;昭夫人懷有龍裔,可能最近身子沉了,聽說有孕的人都貪睡,一時遲到也是情理之中的。&rdo;瞳兮為慕昭文開脫,倒也不是她心地善良,只不過是因為慕昭文可是今日的主角。&ldo;一個罪人之女,即使身懷龍裔又怎樣,難道也要讓所有的人都等她,何況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呢。&rdo;底下傳來細細的笑聲,雖然聲音很小,但是有心人也是能聽到的,特別是對某人心有芥蒂的宮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