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羅老闆急得不行:“可在我的戲園裡鬧出人命,我的營生還怎麼做下去?哎呀,我又沒有幹傷天害理的事情,就只賺點戲票錢,怎麼這糟心的事兒就落我頭上了?”
桑非晚想想也是,羅老闆是挺無辜的。
於是她站出來,對江玉喝道:“可以了!”
那一聲喝,用了靈力,震懾到了鬼魂。
她停下了動作,緩緩轉頭,望向桑非晚:“你要阻止我報仇?”
桑非晚說:“你根本就不想殺他。要不然,也不會折騰了半天也沒有要他的命。我說得沒錯吧?”
原本還面露兇相的女鬼,瞬間淚流滿面。
那些年付出的感情是真的,哪怕是變成了鬼,依然難以忘記。因為愛還在,所以才衍生出了恨。
她恨他,無時無刻不想掐死他。
可現在有了機會,卻無法下死手。
“風郎,你可曾愛過我?”
不等男人回話,江玉卻自嘲地笑了起來:“你若真的愛過我,又怎麼會那麼對我?說到底是我自己犯蠢!”
罷了罷了,她嘆了口氣:“總歸是我自作自受。”
放下了執念,她魂魄飄飄蕩蕩,在眾人眼前消散。
戲園恢復了正常,戲臺上每天都在上演悲歡離合、愛恨情仇。
只是臺上的戲子少了一個。
玉臨風那晚被摔斷了腿,再沒法上臺唱戲,他每天瘋瘋癲癲,見到人就問一句:
“你來給我捧場吧?等我紅了,我就娶你啊。”
那晚,在回去的路上,俞北冥問桑非晚:“為什麼要幫她?”
“羅老闆花了錢,我自然要幫他把事情辦好。”
桑非晚數完了銀錢,一部分塞進自己的兜裡,另一部分則分給了俞北冥。
俞北冥道:“我說的她,是指那個女鬼。”
“那女鬼很弱小,別說報仇了,她甚至連顯形的能力都沒有。”
“是你讓她顯形,給她訴說冤情和報仇的機會。”
“你明面上是受僱於羅老闆,實際上卻是在幫那個女鬼。”
“名門正派的人,對邪祟都避之不及。今晚之事,若換個人不會問及緣由,直接把邪祟打得魂飛魄散。”
“所以,我才想問你,為什麼幫她?”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想幫就幫咯!”她的臉上,依然是不羈的笑容,漆黑的眼眸裡,映出了幾許月光,清亮清亮的。
流連鎮似乎真有讓人流連忘返的魔力。
桑非晚和俞北冥兩人擺攤算命,簡簡單單,平平淡淡,不知歲月幾何。
有時,俞北冥也離開幾日,回來之後身上多少會帶點傷。
桑非晚知道,他去了煉獄峽谷。
她也曾問過他:“煉獄峽谷遍地魔獸、異植,多少修士葬身其中。你為什麼要去那種地方冒險?”
俞北冥說:“進入一次完成試煉,便能助長修為。至於那點危險……你看我每次都不好好地回來了,可見危險不過爾爾。”
他話鋒一轉,忽然問桑非晚:“怎麼,你在擔心我?”
桑非晚說:“是啊是啊,少了招財貓,我的生意就一落千丈!可不擔心嗎?”
俞北冥去煉獄峽谷的次數多了,修為越來越高,輕易不會再受傷。
可無論他修為多高,回到流連小鎮,他就還是坐在算命攤前幫著招攬生意的招財貓。
時光就這樣匆匆忙忙走過多年。
修仙者,壽命悠長,對時間的感知也沒有那麼敏感。
直到有一天,桑非晚忽然發現隔壁攤位的小姑娘眼角已爬上了皺紋;戲園的羅老闆,有了白髮蒼蒼的趨勢。
而周圍人看他們的目光,漸漸開始怪異起來。
桑非晚悄悄對俞北冥說:“看樣子我們得換個地方了,要不然鎮上的人非得把我們當成老不死的妖怪。”
俞北冥問她:“你還真準備一輩子幹這一行?”
桑非晚反問:“有什麼問題嗎?”
“不回師門嗎?”
“我就是天姤宗的一個外門散修啊,在哪修行都行,師門也不會在乎我。”
他拍了拍她的頭頂:“既如此,就永遠莫要回去。”
他讓她永遠不要回去,可他自己卻又突然要走了。
臨走的那天,他對她說:“這一次,我要離開得久一點,你在流連鎮等我三年可好?”
“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