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百多年的時光裡,吸血鬼依靠著特殊的力量,算得上無敵般的存在。
他還沒來遇到這種,被一招擊敗的情況。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他掙扎了幾下,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莉亞在哪裡?她的氣息為什麼變得那麼虛弱,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桑非晚側了側身,露出身後的水晶棺材。
看到棺裡那個熟悉的面容時,他下意識就衝上前了兩步,但很快又頓住了腳步,似乎在懼怕著什麼,所以不敢靠前。
桑非晚問他:“你為什麼不敢近前?你在害怕什麼?害怕她看到你變成了吸血鬼滿是血的模樣嗎?雷,你就是當年的雷,沒錯吧?”
剛才,哪怕面對俞北冥的致命一擊,他都毫不畏懼。
可當他被桑非晚戳穿了真實身份時,變得無比惶恐。
他連連後退:“不,我不是雷!我是威廉,我叫威廉!”
“威廉?”桑非晚冷笑,“你以為換個名字,雷就永遠是以前的雷?你低頭看看你自己,你渾身罪惡、滿身的血……洗得乾淨嗎?”
“住口,你住口!”他惱怒之下,還想來襲擊桑非晚,卻被俞北冥一擊掌風給掀翻在地。
桑非晚就站在他面前幾米之處,居高臨下地看著蔑視著他,如同蔑視著一隻螻蟻。
吸血鬼憤怒的抬頭,不甘心地咆哮:“我也不想變成這樣,都是被逼的,都是那些人逼的!”
曾經他只是個單純善良,懂得感恩的小礦工。
哪怕出身低賤,哪怕是孤兒,他也努力地活著。
那時候,他身邊都是窮苦的孩子。為了生活,他們小小的年紀,就要去危險的礦山做工。
他們幹著最累,最苦,最危險的活,換取微薄的工錢好讓自己能活下來。
活著真的太難了,哪怕已經足夠努力,可還是會因為一個小小的失誤就被工頭鞭打。
那天,他被剝光了上衣綁在木樁上,鞭子將他抽打的渾身是血。
烈日在他的頭頂炙烤,好像要把他最後的一點兒生機蒸發。
在意識恍惚中,他聽到了一個女孩清脆的聲音:
“你們為什麼要綁著他?天哪,他快要死了!你們快把他解救下來,給他水,給他藥。我不想讓他死!”
他被灌下了一碗水,意識才稍稍清醒。
睜開眼睛,他便看見一位身著華貴的綢緞長裙的小女孩,站在一片逆光裡,身後有似有萬丈光芒,將她襯托得像天使一般聖潔。
以前,他也見過那些貴族的太太、小姐,她們一個個高高在上,壓榨著窮人的血汗,卻又鄙夷他們的一切。
可她,好像和那些人不一樣。
那張美麗得臉上滿是憂慮:“你為什麼還不站起來,是餓了嗎?我這就給你拿吃的!”
她從侍女的手裡拿過一塊柔軟的麵包,然後蹲下身,把麵包遞給他的嘴邊。
他已經一天沒吃飯了,可此刻卻忘記了飢餓,愣愣地看著她。
他看到她長長的裙襬,拖在滿是灰塵的地上沾上了汙垢,可她的眼神卻是那麼幹淨。
“你怎麼不吃?”
“我叫莉亞,你叫什麼?”
那一瞬間,他自慚形穢,覺得自己這樣的骯髒低賤的人,連多看她一眼都是對她的褻瀆,又怎麼敢觸碰她手上的食物?
她見他不吃,也沒用生氣,把麵包塞進他手裡。
“你放心,我會和我父親說,叫他們以後都不準再打人了!”
從那天之後,礦上打人的事情確實少了些。
雷高興地告訴身邊的小夥伴們:“一定是莉亞小姐!是她讓那些工頭,不再隨便打人!”
小夥伴們哈哈大笑:“雷,別天真了。貴族的小姐們高高在上,怎麼會為我們出頭?他們只是怕打死人,就少一些勞動力。”
幾天之後,莉亞又來礦山了。
看到渾身又黑又髒的雷,她高興極了,提著金絲絨的裙子一路小跑著過來:
“這幾天工頭有沒有再打你們?我爸爸答應我,會告誡工頭們不能再打人!還有這個——”
她舉起手裡的籃子:“這是我從父親的宴會上拿的,有面包,有烤肉,還有葡萄酒。都該給你,你可以和你的小夥伴們一起分享。”
不等雷說話,她把籃子塞了過去,然後笑著揮揮手跑走了。
那之後的一段時間,莉亞曾經跟著父母來礦山視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