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口聲聲自稱“小爺”的小風,吃飽喝足後,見那幾個紈絝公子還沒走。
他不耐煩地揮揮手:“滾滾滾,別在小爺跟前礙眼,都滾!”
誰知那幾人卻突然跪下,口口聲聲稱呼小風為:“仙長”。
還請求小風教他們仙法。
小風眼珠一轉,尋思道:師父去見霸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我又不能隨便離開……收幾個小弟孝敬我吃喝,似乎也不錯?
於是他斜睨著眼道:“教你們也行,但是修煉看天賦,若是沒有天賦最多隻能學會一些拳腳功夫。不過就算是拳腳功夫,也比一般人厲害了。”
於是那紈絝少年紛紛跪在那裡,稱呼小風:“師父!”
小風急忙抬手止住:“不準亂喊啊!咱們門派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就是不能隨便喊師父,但是要向對待師父一樣,該孝敬、該尊敬的都不能少!你們明白嗎?”
底下有紈絝小心翼翼地問:“那咱們門派叫什麼?”
“叫什麼?”小風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倒是想起俞北冥偶爾會帶自己去守龍山閉關,所以那兒理所應當就是門派的所在。
小風朗聲:“就叫守龍山!驅邪鎮妖,守護世間和平的正義之士!當然,該收的好處費不能少。明白嗎?”
俞北冥進山了一百年,小風也在山下等了整整一百年。
這一百年間,他雖然寸步未離,但又好像辦了很多事。
當年收的五個紈絝,最後都成了各自家族中的家主,又擴收了許多的徒弟、徒孫。
而小風的日子也是格外的舒坦,吃喝都有專人供奉、服侍。
那些在外面威風赫赫的家主們,每年都要定期來拜會幾次,彙報各自門下的情況。
某天,小風正在和幾個已然白髮蒼蒼的“小弟”訓話的時候,突然感應到了什麼,臉色一喜,道:
“師父要出來了,我感應到他了!師父脾氣古怪,不喜歡建立門派。快快,你們都給小爺滾滾滾!”
其中一名小弟問:“您的師父就是我們的老祖,為什麼我們不能見?”
小風急切地道:“你懂個屁!師父以為我無家可歸才收留我,你們一幫人在這裡我還是個無家可歸、可憐兮兮的小孤兒嗎?萬一師父把我趕走了怎麼辦?”
“別廢話了,趕緊滾蛋!”
“亭子拆了!傢俱、美食、美酒統統搬走!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許留!”
於是原本上百人的聚會場所,瞬間清了個乾乾淨淨,連車軲轆印都沒忘記掃平。
小風則裝模作樣的坐在大石頭上,滿臉悲傷地嘆息著:“師父啊,都一百年了,您老人傢什麼時候回來?再等下去,徒兒我都要變成望師石了!”
山谷的盡頭,一襲黑衣、面容清俊的男人緩步行來,遠遠地看到了等候著他的小風,又隱約聽到小風嘆息的話語。
俞北冥神情微微有些動容,一個閃身就到了小風跟前。
“小風,你一直在等我?”
小風頭上還落著幾片枯葉,眼神裡也透著幾分恍惚:“師……大叔,我不是在做夢吧?你真的回來了?嗚嗚……我還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
饒是鐵石心腸的人,面對此情此景都會動容,更何況是重情重義的俞北冥?
他依舊像對待孩子一樣,用慈祥如老父親般的眼神看著小風:“小風啊,你都幾百歲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一樣單純呢?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小風又哭又笑:“只要你還讓我跟著,我就永遠只做個孩子!世間再多的繁華、權勢都不如師父重要。師父,我能喊您師父嗎?”
俞北冥很想答應,可心裡更多的卻是酸楚。
他這一生孤苦無依,生來喪母,又手刃生父,摯愛之人也離他而去。
所有愛他的人和他愛的人,最後都沒什麼好下場。
他雖然從未承認過小風是徒弟,可這些年,他們相依為命,說是師徒,其實更像父子。
他不想執著於名分,害怕會因此再度受到命運的詛咒連累到小風。
更怕有一天,當自己找到桑非晚,和她一起離開的時候,會被師徒的名分給羈絆住。
“你還是喊我大叔吧。”
小風有些失望,但很快他又揚起了笑臉,語氣也變得有些吊兒郎當的:
“嗨,我開玩笑呢!不答應就不答應,何必皺著眉頭?叔,你這眉頭一皺,立馬就老了幾十歲!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