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紀夫人推開了房門,只見那“上不來氣”的紀雲帆正窩在大被子裡,雙手抱著只油光錚亮的大豬肘子在那裡賣力地啃呢!
這,這是“上不來氣”?石水鳳忍不住嘴角抽搐。
而紀雲帆此時身上穿著睡覺的裡衣,因為臥床養傷,他頭沒梳,臉沒洗,髮絲亂蓬蓬,眼皮浮腫,嘴角流油。他兩手捧著剛咬了幾口的肘子,那肘子可能是太過入味了,從咬開的缺口處不斷流出醬汁。紀雲帆急忙又對著那醬汁啜了幾口。
紀雲帆正啃得美滋滋的,突然石水鳳出現,這手裡沉甸甸的大肘子,他放下不是,繼續吃也不是,可自己這副模樣,別說英俊了,就衣服再髒破點都可以直接進丐幫了。
這形象被石水鳳看見了!真是!真是太丟臉了!
“呵呵!那個那個,雲帆,別吃了,那你剛才吃噎了,險些一口氣沒上來!快放下!”紀夫人乾笑了幾下,託著桌案上的大盤子走過去,終於把紀雲帆手裡的大肘子給拿走。不然,紀雲帆真差點把那肘子塞被窩裡去。
石水鳳嘴角又是一抽,原來是吃噎了,沒上來一口氣!她翻了翻白眼,還以為紀雲帆真不行了呢!
紀雲帆不好意思地埋怨道:“娘!水鳳來了,你怎麼也不提前告訴我!你看這樣子,怎麼能見客!”
“哎!兒子!鳳兒又不是外人!你倆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你什麼樣她沒見過!這叫‘青梅竹馬’,咱鳳兒心眼最正了,她怎麼可能看不起你!”
紀夫人拿著帕子給紀雲帆又是擦又是蹭的,把臉上嘴上手上的油脂都擦了個遍,這下可好,本來紀雲帆只是嘴角有些油,被他娘這麼一擦,滿臉都泛起“美味”的光澤。
石水鳳強忍著笑,她是真想笑啊。
看見紀雲帆還好好的,還能啃大肘子,她心裡終於放寬了許多。“雲帆,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幫我擋下那一刀,本來那李老闆要砍的人是我。”
紀雲帆不好意思地臉紅起來,“你怎麼這麼客氣起來,搞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石水鳳咳了咳,“我現在可不是跟你客氣,這次卻是我欠你的,倘若以後有需要我的,我肯定在所不辭!”
紀夫人見狀站起身,“哎呦,瞧我這記性,我廚房那邊還有事。我先去忙啦!鳳兒,你多坐一會兒,待會兒陪雲帆吃點午飯,你不在,他食慾都減退了!”
食慾減退?!
石水鳳抬眼又瞟見那桌上的大肘子,又看了眼傻呵呵笑著的紀雲帆。
食慾減退?
這存在嗎?!
她站起身,走到紀雲帆床邊,“你想吃什麼,只管告訴我。這些日子在家好生養著,別到處亂蹦躂。你這傷口看著就挺深的,郎中怎麼說?可有傷到要害?”
石水鳳平時就是個話多的人。如今紀雲帆見石水鳳為他這麼的操心碎嘴的,心底裡忽如向陽的山坡倏地開遍了燦爛的向陽花。
紀雲帆看著石水鳳拍著胸脯信誓旦旦道:“我結實著呢!不出三天,又恢復如常!上山打老虎都沒問題!”可能他用力過猛,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疼得他咧嘴“哎呦”了一聲。
“你故意這麼說的對不?就是怕我同情你?紀雲帆,你好生養著。改日我再來看你。”石水鳳嘆口氣,剛想走。
紀雲帆忽地拉住石水鳳的手,“我不要你同情,我要你心疼我。”
紀雲帆的話在石水鳳耳朵裡翻了幾個個兒,忽地意識到什麼,讓她耳畔發燙,心裡發麻,頓時有些不知所措,急忙抽回手。
“紀,紀雲帆,你最近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最討厭我的嗎?怎麼,怎麼總跟我說這種奇奇怪怪的話?”
石水鳳的回應好像驚醒了紀雲帆,他也被自己的“主動”驚了下,隨後心裡又有些羞惱和不甘。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哎呀!不說了,我要睡覺,你走吧!”他一拉被子,整個頭臉都蒙在裡面。
石水鳳僵在原地,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說。“你好好養著,我,我還有事,先走了。”
過了許久,紀雲帆沒聽見石水鳳的動靜,就掀開了一小角被子,朝外一看,石水鳳已經不見了。
“真走了?”紀雲帆從被子裡慢慢爬起來,又靠坐著,眼光直直地發呆。說不清楚是為啥,心裡就是空空的。
紀夫人悄咪咪地從門外走過來扒拉一下紀雲帆的肩,“這怎麼就走了?連椅子墊都沒坐熱呢?你又氣著她了?”
紀雲帆皺了下眉頭,不想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