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威斯在把玩步槍,一下一下的開關著保險栓,咔噠,咔噠。於是他尿的一下,又一下。&ldo;威斯,別那麼無聊。&rdo;那柔和的聲音又傳來了,簡短到伊戈爾聽得懂,威斯停止了動作,伊戈爾簡直要感激了,天知道他的小弟弟快凍住了!被押進房中,惡魔軍官坐在了床邊,上面躺著的傷員是傷比較重的那個,從他身上的毯子上深色的血漬可以看出,他腹部中槍,而且一直好不了。兩人低聲說著什麼,軍官依然面無表情,可伊戈爾感覺的到他的冰冷和哀傷。房中很安靜,除了火爐的噼啪聲,他能聽到兩個人的說話聲。傷員交給軍官一個瓶子,裡面有紫色的藥水,軍官拿在手中,表情卻很嚴峻。&ldo;不,霍夫曼,我不會這樣的。&rdo;軍官道,&ldo;你的好意我心領了。&rdo;那個叫霍夫曼的傷員喃喃的說話。&ldo;……不用說了……你管自己活下去吧。&rdo;&ldo;別廢話了!&rdo;軍官終於不耐煩了,他把藥瓶往那傷員手裡塞。&ldo;海因茨!咳咳咳!你積點德吧!你想讓一個醫生死都不安心嗎!?&rdo;霍夫曼也怒了,提高聲音,帶來一陣咳嗽,還吐著血沫子。伊戈爾終於知道了,這個軍官叫海因茨。&ldo;好吧好吧,我收著,你別激動。&rdo;海因茨終於沒轍了,臉上露出無奈,忙著安撫傷員。&ldo;無所謂了,我什麼情況,我心裡有數。&rdo;霍夫曼不再低聲說話,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ldo;記住,雖然對面板傷害大,但是可以完全消掉,記得用。&rdo;&ldo;你何必呢。&rdo;&ldo;別再自欺欺人了,和奧古相識那麼久,我不信你就一點不受影響,海因茨,事情的發展和他說的越來越像了,這個賭,你肯定會輸,但我不希望,或者他肯定更不希望,為了這個賭,你連命都賠出去,海因茨,不值得……&rdo;&ldo;我都說了,海因茨,別再自欺欺人。&rdo;霍夫曼似乎力有不濟,還是低了下去,伊戈爾略微往前湊,想多聽一些,旁邊的威斯瞥了他一眼,沒有動靜,&ldo;我試圖向那麼多人證明我對元首的忠誠,可最終,卻說服不了我自己……海因茨,我不後悔,我的所有服從獻給了我的祖國,即使我的父母在空襲中死去我也不曾後悔,但如果我的朋友因為忠誠元首而死……我會追悔莫及。&rdo;海因茨抓著霍夫曼的手,沉默不語,他的動作有氣無力,坐著的樣子很頹喪。霍夫曼的聲音越來越低,伊戈爾逐漸聽不清楚了,他知道這個傷員似乎要死了,因為那毯子已經吸飽了他的血液,多得溢位來,在地板上化為一灘血。&ldo;奧古,你贏了。&rdo;這是那傷員最後一句話。整個房間都是沉默。不知道過了多久,海因茨才低聲道:&ldo;那麼,埋葬我們忠誠的軍醫吧,伊薩爾,你跟我來,威斯,看著人。&rdo;他把霍夫曼的軍牌拉出來,橢圓形,掰成兩半,一半掛在屍體上,一半收進口袋,然後和那個叫伊薩爾計程車兵一起,把屍體抬了出去,又過了許久,伊薩爾進來了,海因茨卻還沒有。伊戈爾越來越清醒,他不知道他們談話中那個叫奧古斯汀的是何方高人,竟然能撼動黨衛軍對他們那個元首的忠誠,但他有一點可以肯定,死了這個應該算是好友的軍醫,惡魔軍官的心情相當惡劣,有可能軍醫傷情的惡化全是因為剛才開槍打掩護造成,說不定他一進屋就會給他一槍子兒。從威斯擦槍的動作看,他很有執行的興趣。伊戈爾縮起身子,開始懷念母親。他竟然睡著了。醒來時,一張憨厚的大臉正和他面對面。&ldo;你醒了!&rdo;是農舍的女主人,她笑得很開心,&ldo;你真好運,小夥子,德國人走了。&rdo;&ldo;什麼?&rdo;伊戈爾霍的起身,左右看著,果然,連帶剩下的傷員,四個德國人都走了,一乾二淨。他看看窗外,雷諾卡車也沒了。一種做夢一樣的感覺,伊戈爾全身都發虛,似乎飄飄蕩蕩,他走路都打晃的繞著農舍走了一圈,終於確定這不是一場夢。他活了!喜悅!可轉而他又低落了。要是當初團長不反抗,列奧夫不反抗,他們是不是也不會死……可以進來看一個德國軍醫的死亡,並且順便喝美味的土豆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