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恬,你已經幫了我們很多,可是眼看著這些同伴一個一個離開,我真的走投無路了,恬,如果可以,請你扔進來一些吃的,還有藥……&rdo;&ldo;知道貝魯街嗎?那兒從薩薩玩具店門口的開始數,第七個路燈那兒,明晚六點,看守換班的時候,我會在牆裡等你,你到的時候,學兩聲布穀鳥的叫聲,我會回三聲給你。&rdo;&ldo;愛你感激你的莉娜。&rdo;秦恬放下信,她相信莉娜所說的都屬實,她看過很多這個題材的電影,甚至莉娜遇到的可能比電影裡的還要恐怖,但是,莉娜遇到的人,卻不一定有電影裡那些慷慨無畏的波蘭人那般勇敢。這事肯定不敢跟別人說的,只能她自己一個人去。貝魯街她知道……要她一人,拿著一個裝著食物的布包,在夜色中piapia的往猶太隔離區跑,還進入那條窄窄的被圍牆切得只有一半的貝魯街,想辦法把一包東西扔過那高高的圍牆……更恐怖的是,莉娜約的是晚上六點,但是六點,是宵禁的時間,也就是說,她要在宵禁前等在那兒,然後在宵禁後大老遠的跑回去。想到這些,宅女秦恬表示壓力已經大到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莉娜的明晚六點,就是今晚了。秦恬看看時間,這才早上五點,她決定先去工作,慢慢的煩惱。雖然她儘量不要顯得很有心事,可是顯然她不是個合格的演員,下午的時候,經理拍拍她的肩膀:&ldo;我親愛的恬,你昨晚夢見惡魔了?&rdo;&ldo;啊?&rdo;秦恬愣了一下,連連搖頭,&ldo;不不不……沒,沒有……&rdo;&ldo;那為什麼你的臉色這麼差?&rdo;經理想了想,&ldo;在這酒店,沒人敢欺負你吧。&rdo;&ldo;沒沒,沒人欺負我。&rdo;&ldo;都結巴了,我們伶牙俐齒的恬,如果遇到什麼不好的事情,說出來,或者順著本心,或許會好點。&rdo;經理往秦恬手裡塞了樣硬硬的東西,微笑道,&ldo;開心點,你可是我最得力的員工。&rdo;說罷他轉身,忽然張開雙手詠歎調似的說道:&ldo;誰能想到呢!現在波蘭頂級酒店艾森豪芬最能幹的工作人員是一個甜美的中國小姑娘!&rdo;秦恬笑了起來,看著經理胖胖的身子走遠,攤開手,是一顆牛奶糖。&ldo;我們十個人,只有兩百茲羅提,而即使是一塊牛奶糖,也要二十茲羅提。&rdo;信上的那句話猛然竄入她的腦海,秦恬笑不下去了,她剝開糖紙,端詳了一會黃褐色的糖塊,然後含入嘴中。那是最純正的歐洲牛奶糖,淡淡的甜味後是濃濃的奶香,遠比後來那些充斥著糖精和新增劑的垃圾食品美味。吹著牛奶糖,秦恬忽然覺得,似乎困擾她一個上午的煩惱,根本不應該存在。她已經到了這個時代,有這個時代的人沒有的知識,卻不能因此沒有這個時代的人的勇氣。畏畏縮縮的,上天要她何來?下午秦恬在廚房蒐羅了很多剩菜,中午來進餐的人很多,來這兒發戰爭財的商人是主要客源,有些人只顧著談生意而只吃了一兩口,而酒店絕對不會把這些食物回收利用,於是她得以蒐羅了滿滿一整布包的食物,又問前來幫工的桑塔嬸嬸要了一點常備藥品。等到一切都準備好時,一看時間,已經五點多,她匆忙的交代了一聲,帶著不包急急的離開。此時還沒有宵禁,路上都是匆匆回家的波蘭人,還有若干還沒有住進猶太隔離區的猶太人,此時隔離區還沒有封上,就是為了分批安置,不久,街上就會只剩下波蘭人了。雖然只有少數同路的,但是秦恬依然算是逆流而上,顯得很是顯眼,路上有好幾個德國士兵的頭是隨著她轉過去的。她緊張的要死,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專揀小巷子走,努力靠近猶太隔離區。波蘭偏北,又是深冬,天色已暗,近六點時,早已暮色沉沉,是一天最壓抑的時候,秦恬總算遠遠的看到了貝魯街街口的那家玩具店,華沙並不算大,薩薩玩具店還算有名,它的店主是一個猶太人,自然,現在已經不在那了,德軍不會在砌牆的時候放任一個猶太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還賣玩具的。路燈適時的亮起,秦恬不明白為什麼宵禁還要亮路燈,巡邏兵的手電筒不夠用嗎?她數著路燈,走到第七個路燈的位置,在牆下站定,深吸口氣,壓低聲音道:&ldo;布穀?布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