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已經一動不動三天兩夜了,現在是第三夜,期間只吃了點乾糧,他沒有狙擊經驗,不像獵鷹隨身攜帶自制的魚肝油和鹽,現在的他頭昏眼花幾欲昏厥。但是想起身上的重負,只能咬牙。自從他被據東軍周將軍選了以後,本來敵軍防線探查的很順利,結果這支隊伍的行蹤早就被蘭國軍隊發現,他們沒有在小隊高度戒備的時候抓人,而是狡猾的埋伏在小隊的歸途,乘小隊急匆匆趕回去時猛地襲擊,要不是路過的御翔軍補給小隊四十個後勤兵相助,現在恐怕早已戰死沙場。但此刻情勢也不見得好,本來一百多個人都被困在谷中,被連日偷襲強攻,已經只剩五十多個人,為了不讓情勢更加惡化,耗子自告奮勇爬到山谷一邊的高地上進行警戒同時也好接應援兵。可當他一爬到制高點迎面撞上兩個蘭國士兵時,他明白,敵人是和他想到一處去了。當下面山谷一次一次慘烈拼殺退敵時,山上,耗子一個人也在進行著艱苦卓絕的戰鬥。其實也不艱苦,放放槍而已。但是,三天兩夜不睡覺高度戒備在精神上確實堪稱艱苦卓絕。這是第三個夜晚,剛解決兩個爬上來的,另外一個很少出現人的方向,又有了輕微的聲音。這次的聲音之輕行事之謹慎讓耗子不由得前所未有的緊張起來。那麼小小的動靜,即使風吹過撥動山上的草也不過如此,可是幾天的歷練和全開的感官讓耗子近乎肯定這就是一個人在靠近。是敵是友?這樣的身手,幾乎趕得上小貓了,她就是一隻貓,行動起來半點聲響沒有,全隊只有自個能和她拼潛伏。可惜她不可能在這,不知道她怎麼樣了。聲響在耗子幾乎以為是幻覺的情況下不斷髮出著,可是就是不見人影,聲音時響時停,應該是在劃定不會發出聲音的落腳點並且同時觀察周圍情況,耗子不由自主從專業的角度判斷對手的一舉一動。是個好手!這下麻煩了……耗子努力眯了眯眼想讓自己清醒點,順便握緊了槍把。只是這麼一個微小的動作,卻讓對方在一瞬間沒有了半分聲息。被發現了!這幾乎是最不利的情況,敵暗我明,自己體力不濟,實力和對方相比肯定大打折扣,更可怕的是,對方似乎深暗滲透之道,耗子明明知道敵方在暗處窺視自己,卻連一點被窺視的感覺也沒有。一般人被盯住都會有感覺,而當來者不善的時候,也會有殺氣不由自主的散發出來,這幾乎是每個人都無法控制的,可是耗子此刻的對手,沒有殺氣,沒有窺視,僅僅是潛伏,像狼一樣,卻沒有狼的陰狠感,像貓一樣,卻又沒有半分毛躁的感覺。看來這回是要蓋國旗了,耗子乾脆握緊槍把,暗暗吞了口唾沫,解脫吧解脫吧!這樣等不到援兵又出不去的日子,根本不是人過的!山風呼呼的吹過,撥開了遮住月光的淡雲,慘白的月光灑下,水一般傾瀉在耗子的護目鏡上。對方忽然有響動了,殺氣終於出現,伴隨著一聲極細微的咔噠聲,卻在瞬間幾乎震斷了耗子的心脈!那麼!那麼熟悉的聲音!他這兩天無數次重複的!從入夜便不再進行的!拉光子槍保險栓的聲音!&ldo;呃……&rdo;耗子聲音乾啞到發不出任何聲音,這麼久了他除了喝少量的水沒有開過口。拉完保險栓的對方又沒了響動,警覺的潛伏了下去,再次隱沒。耗子舔舔乾澀的嘴唇,使勁的用唾沫溼潤著發燙的咽喉,他不知道為什麼眼眶這麼熱,比身上飛速流動的血還熱,他感覺自己能聽到血液流動的聲音,嘩啦啦的,在血管裡橫衝直撞。&ldo;阿……咳!&rdo;再次發出的依然是不成調的嘶吼,耗子隱約記得教官說過,如果敵我不明情況下,對方連續兩次沒有在發出聲音時說出什麼有實際意義的話,那麼下一步該做的不是繼續潛伏,而是……絞殺!誰知道這兩聲會不會是通知或者訊號呢?最後一次了!寒氣已經蔓延過來,耗子知道對面的戰友已經準備射擊了,他著急的甚至想伸出手,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噌,金屬與草的摩擦聲,對方已經準備好了,說不定食指已經放在了扳機上。耗子閉了閉眼,嘴角一絲苦笑,最要咬緊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