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明著是奚落；暗著也是奚落。林希音面色又是一白，璀璨的水晶燈之下精緻的妝容像是一張畫皮，幾乎要垮了下來。不過今晚這桌，誰的臉不是畫皮一張。林希音是，她也是。方子文按住了自己妻子的手，終於敞開天窗說亮話：&ldo;黎小姐，真沒想到，照顧我生意的人是您。&rdo;黎珞揚了揚唇，對呀。方子文笑呵呵，打算以軟對硬。他最擅長的一招。旁邊林希音抽開方子文按住自己的手，抬了抬頭。她知道事情輕重，不至於在這裡跟一個丫頭片子較勁……只是放在桌下方的手，又隱隱發抖。目光對上主位的人，黎珞似乎注意到她的打量，朝她笑了笑。林希音也扯了一個笑，然後優雅地撩了下耳邊垂下的頭髮。有人還端著老闆娘的架子呢。黎珞不置可否地端起果汁杯，喝了一口鮮榨的橙汁。正式用餐之前，她拿起溼巾將唇上的口紅擦拭乾淨。溼巾，丟在了一旁。方子文繼續開口，放低身段提出請求說：&ldo;關於的產品問題，的確是我公司的疏忽。主要的質量比較難把關，當然我們一定能做好……黎小姐，能否寬限我一段時間？如果可以，還希望方心可以跟黎小姐保持長久的合作。&rdo;不得不說，方子文比林希音識趣。黎珞靠著椅子，用英文和一塊過來的律師交流了兩句。方子文還在等著，她轉過頭，爽快地點了下頭：&ldo;可以啊。&rdo;方子文面露驚喜。黎珞伸出手指：&ldo;一個月，最多一個月。&rdo;方子文鄭重答應下來：&ldo;……好。&rdo;頓了下，又端起酒杯說，&ldo;黎小姐，謝謝你……既然你不會喝酒，那我先乾為敬了。&rdo;黎珞：&ldo;客氣。&rdo;方子文一口喝光了杯裡的酒，拿出了中國的酒桌文化套詞，虛與委蛇的功夫很不錯。不過一個只有小聰明沒有大智慧的男人，更容易翻跟頭。黎珞託著腮瞧著，再次拿起了自己這杯果汁，舉向林希音：&ldo;林大小姐，我也敬你。&rdo;林希音突然被點名，即使心不甘情不願，還是舉起了自己的果汁。黎珞卻放下果汁，眉毛一挑：&ldo;難道林大小姐也不會喝酒嗎？&rdo;林希音：&ldo;……&rdo;&ldo;會，當然會。&rdo;方子文替自己妻子答應下來，重新讓服務生給自己妻子倒了小杯白酒，給了她滿滿當當的誠意。林希音咬了咬牙。黎珞重新舉起了果汁杯，等著林希音同自己碰杯。林希音轉了下頭。黎珞繼續舉著杯子，另一旁業務經理已經開口：&ldo;黎總，要不我跟你喝？&rdo;這個業務經理水平真不怎麼樣，怎麼能搶老闆娘的酒喝。既然林希音不跟她喝。黎珞正要收回自己果汁杯，林希音終於舉起白酒杯。兩隻酒杯，一小一大，碰撞在一起。&ldo;黎小姐，我真是謝謝你。&rdo;林希音開口說。黎珞囅然而笑，開口說：&ldo;林大小姐你可能不知道，我之所以答應寬限一個月，還真只是給你面子。&rdo;&ldo;真好真好。&rdo;方子文差點拍手慶祝，演戲似地林希音說，&ldo;阿音，黎小姐那麼給你面子，你這個酒一定要喝完。&rdo;林希音面色難堪，將白酒喝盡，坐了下來。黎珞小抿了一口果汁，當做回應。放在桌上的手機，顯示著時間。黎珞想起機場謝蘊寧的交代，懶懶地靠向椅背。……黎珞從高階飯店離去的時候，夜幕才剛降臨。她和林希音這頓飯吃得早，結束也早，因為她要留時間回去和謝蘊寧交差。也留一些時間讓林希音和方子文回家吵架。她不相信，今晚回去林希音還能對方子文客氣。同樣如果方子文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倒黴，和自己的妻子揹著他做的事情。他還能完全不計較地睡在林希音枕邊。一對夫妻，都是計較之人，如果沒有一點利益捆綁，真沒辦法風雨同舟那麼多年。找謝蘊寧之前，黎珞還是先回到了公寓，換下了身上的&ldo;戰袍&rdo;和高跟鞋。又不知道穿什麼見謝蘊寧，就隨便穿了一件白色羽絨服。今夜風有些大，又戴了一個帽子。然後，從地下停車場開了自己的跑車出發。從公寓到謝蘊寧那邊，不到五公里的路，只相隔幾個街區，她花了將近半個小時。紅燈停，綠燈行；心情也是一停一頓，難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