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止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在爺爺的古籍書上看的一句話&ldo;手如柔荑,膚如凝脂&rdo;;他心思煩躁地扯了下襯衫領子,腦裡又莫名浮現一個畫面:大概是這個女人讀大三的那年冬天吧,他從市中心驅車路過大廈,整條路堵得水洩不通,他開啟車窗吸菸時,便看到她跟秦佑生從街頭另一邊走了過來,濛濛細雨裡,秦佑生撐著傘,她戴著一頂西瓜紅的蓓蕾帽,將手插在秦佑生的黑色大衣口袋裡,不知道聊些什麼,兩個人都是眉目飛揚……這樣的愛情,肯定不適合他江行止的,他要的女人要聰明、獨立、堅強,最好話要少一點,但是有些事情他不得不承認,他正嫉妒的,也是他所不齒的。之後有次他出差到日本,秦佑生打電話過來讓他帶一隻某專櫃的護手霜,說國內斷貨了,但是冉聲只用這一款。作為秦佑生的好兄弟,他多嘴了兩句:&ldo;佑生,你何必把自己折騰得像一個老媽子。&rdo;秦佑生當時是怎麼說的,行止,我真的甘之如飴。甘之如飴嗎?江行止轉頭看向靠在椅背眯眼的寧冉聲,脫掉自己的西裝外套丟給她。江行止真的是&ldo;丟&rdo;的,寧冉聲被砸醒過來時,忍不住蹙眉:&ldo;你做什麼啊……&rdo;明明是好心還被嫌棄,江行止冷淡地轉過頭:&ldo;拿去蓋吧。&rdo;&ldo;哦,謝謝……&rdo;寧冉聲輕聲道。關於這句跟蚊子飛過一樣輕的道謝,幸好江行止耳朵還不錯,他雙手抱胸目視前方道:&ldo;不用謝,你先掛水,好了後我再送你回去。&rdo;‐‐寧冉聲掛好水已經深夜零點了,江行止的車停在醫院後門,寧冉聲披著他的西裝在醫院大門等他,待他將車開到大門,她直接上了副駕駛。夜已經很深了,道路基本沒有行人,現在走在街頭的要麼是通宵娛樂的達人,要麼是清掃道路的環衛工人。寧冉聲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最後索性抱膝入睡。江行止平穩地開著車了,過了會,她的手機螢幕亮了起來,在晦暗的車廂裡無聲無息地一閃一閃。江行止叫寧冉聲醒來接電話,無奈叫了兩聲依舊沒有反應,他只好從寧冉聲口袋裡拿出手機,看了眼秦佑生三個字,按了接聽鍵。&ldo;佑生,是我。&rdo;江行止一邊開車一邊講電話,稍稍放慢了車速,&ldo;的確出了點事,不過已經沒事了。&rdo;&ldo;……之前應該是離家出走吧,拖著行李到你公寓去找你,不知道你出國了,打電話給了阿沈,我這裡不是有你的鑰匙麼,我過去給她送鑰匙時,她已經發燒了……&rdo;江行止說得很仔細,仔細到自己都覺得沒有必要。秦佑生是在舊金山的機場給寧冉聲撥這個電話的,鈴聲響了三聲還沒有人接聽時,他算了下時差,心想她應該已經睡了,正要結束通話手機時,一道熟悉的男聲從裡面傳來。深夜零點、女朋友的手機、最好的兄弟……秦佑生第一反應不是那種亂七八糟的狗血事,而是冉聲是不是有麻煩了。掛上手機,外頭早已經有專車在等候他,秦佑生把行李箱遞給一位走下車的華裔男人,然後上了這輛黑色車子。‐‐早上,寧冉聲是被鬧鐘吵醒的,頭雖然不疼了但是身上力氣都像被挖空了一樣,她打電話給周燕請了半天假,躺回秦佑生的大床繼續睡,潔淨的床單被套、柔軟的枕芯被子,寧冉聲窩在被窩裡舒服地翻了一個身。秦佑生電話打來時,寧冉聲還沒有從床上起來,她趴在在枕頭上把自己高燒的情況說給秦佑生聽,說完時還加了一句:&ldo;你都不在我身邊……&rdo;秦佑生解釋了原因,他父親心臟出了問題,目前他在舊金山的一家醫院。發燒和心臟病,孰輕孰重寧冉聲還是分得出來,關心道:&ldo;怎麼樣了?&rdo;&ldo;還好,我趕到的時候已經脫離了危險。&rdo;寧冉聲吁了一口氣,也沒問秦佑生什麼時候回來,倒是秦佑生主動告訴她,他下週一便飛回來。&ldo;那你爸爸沒事麼?&rdo;&ldo;他還有其他兒子呢。&rdo;秦佑生笑著說。畢竟這是秦佑生的家事,寧冉聲不好意思再發表什麼意見,正要結束通話的時候,秦佑生低沉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訊號突然不是很好,寧冉聲從床上下來,穿上拖鞋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