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哭了,但是都沒有蘇可哭得厲害,她跪在地上,腦袋不停地敲著地面,一下一下,似乎在求老天爺把她的景蚺還給她。……再次在同意書上簽字,蘇念也猶豫了。她還是做不到讓他有尊嚴地死去,即使只是留住一具只會跳動的身體,她也想把他留在這個世上,即使他再也聽不到美妙動聽的歌聲,聞不到芳香清甜的花香,看不到他曾心心向往的北極風光……但是他還有一顆會跳動的心臟不是麼,那就是他活著的唯一訊號。傅景蚺告訴她:&ldo;局面變成這樣,我真的很難過。&rdo;現在他失去了所有的感官和意識,他再也不用難過和傷心了。……寧冉聲回a市前還去了一趟醫院,高階病房裡,蘇可正在幫傅景蚺拭擦身體,冬日薄薄的陽光從外面投射室內,蘇可神色溫柔地親吻傅景蚺額頭,然後她拿起一本泰戈爾詩集一首首地念給傅景蚺聽。蘇可嗓音又粗又啞,如同小刀劃過砂紙一樣,但是這樣的聲音對著傅景蚺時,帶著濃濃的愛意和溫柔。蘇可的愛,偏執又病態。他不愛她又如何,只要她愛他不就行了?即使全世界都不拋棄你了,她還是會在他的身邊,陪他曬太陽,給他念詩,為他講述她每天為數不多的好心情。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你知道麼?直至走到世界盡頭,我還愛你,你知道麼?就算傷害至親姐妹,我也要愛你,你知道麼?我想你肯定不知道,所以總是那麼輕易鬆開我的手……但是沒關係啊,我可以再次牽上你的手,像現在這樣……蘇可輕輕捧著傅景蚺蒼白的手,將自己的臉輕輕貼在他微涼的掌心上,外面風聲吹動,靜靜悄悄。☆、48章寧冉聲從醫院出來回去前遇上了蘇念,醫生約了蘇念見面聊傅景蚺的病情,蘇念出來後,兩個人坐在住院部樓下花園的長椅上,一起喝了兩杯熱咖啡。舊金山的房子多半都是維多利亞式建築,不管是住宅房子,還是醫院,從一磚一石,到古老的洪鐘、圓形的立柱、琺琅彩繪窗欞……建築風格全部是莊嚴中透著一股精雕細琢,此時午後陽光輕輕淺淺落在尖尖的屋頂上,有著冬日別具一格的寧靜和溫暖。咖啡濃郁絲滑,寧冉聲問蘇念:&ldo;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rdo;&ldo;能有什麼打算,就這樣走下去唄,父親的公司在我手裡了,一萬多人跟著我吃飯,即使我很想丟掉一切四處走走,但我必須好好經營它。&rdo;蘇念說完抿唇笑了笑,陽光薄薄地在她臉上鍍上了一層金黃色,眉目堅強,側臉美好,&ldo;這世間的事,真是有失必有得。&rdo;&ldo;加油。&rdo;寧冉聲沒有其他話可以送給蘇念,唯有這句最簡單的鼓勵。不遠處有一幫穿著病服的小朋友正在玩遊戲,歡聲笑語,他們頭頂的陽光好像會隨著他們的奔跑也在草坪上跳躍起來,那麼清新可愛。&ldo;你呢,什麼時候可以喝到你跟秦老師的喜酒?&rdo;蘇念笑眯眯轉過頭問她。&ldo;這個問題,我真不急。&rdo;寧冉聲彎了彎嘴角,想到前幾天陪在蘇念身邊的夾克男,眨著眼問,&ldo;那個夾克男,我覺得不錯啊……&rdo;蘇念搖搖頭:&ldo;他人不錯,不過我暫時不想再碰感情的事了,沒那麼多精力,而且我總要替他著想著想,他家庭是沒辦法接受一個毀容的女人的。&rdo;蘇唸的話,讓寧冉聲有點心酸又無可奈何,她不知道那個夾克男是什麼身份,也不再追問下去,蘇念不想再碰感情的事,雖然她沒明說,寧冉聲知道傅景蚺還是一個重要原因。不過感情變數真太多,有時候用盡全身力氣也只得到一個&ldo;無果&rdo;的結局,還不如隨波逐流,姻緣由天定。‐‐江行止因為業務繁忙必須要啟程回a市了,晚上寧冉聲在秦佑生的主臥,蹲在行李箱跟前整理東西,而秦佑生則是倚靠在白色的木門上看她摺疊衣服。不管什麼意義上的離別都是讓人傷感的,寧冉聲怕一開口說話就洩露自己情緒,索性靜默無聲地將衣服一件件摺疊好放進行李箱裡。秦佑生看了一會,開始提醒別忘記帶上證件之類的物件。寧冉聲抬頭:&ldo;我又不是小孩。&rdo;秦佑生低低一笑,聲音帶著點感慨:&ldo;我倒是希望你是小孩,這樣就可以永遠呆在我的身邊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