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說放了他!&rdo;我盯著他的眼睛柔聲說,&ldo;你是個驍勇善戰的指揮官,你有智慧有謀略,你來抓一個手無寸鐵的少年何必要搭上無辜人的性命?難道你怕我?你有什麼好怕的?你看看我,我甚至隨時能把這把手槍丟掉……&rdo;他臉色一變,迅速別開臉,低聲說:&ldo;揍他。&rdo;螢幕中那個男人立即朝張家涵腹部猛擊了一拳,我聽見他尖聲慘叫,目光中流露出不尋常的驚恐。我知道要糟了,這一拳可能要把我們這麼長一段時間的治療效果全部抹煞,甚至可能帶給他最可怕的回憶,我心裡又急又疼,厲聲對黑人說:&ldo;行!我跟你們走,不許再碰他!&rdo;黑人臉上笑容加大,把手伸出來說:&ldo;原先生,你的槍。&rdo;我把手裡的槍丟給他,他接過後明顯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然後對對講機說:&ldo;繼續揍!&rdo;我心裡大怒,看著那個螢幕裡的男人將張家涵打翻在地,未了還加上一腳。&ldo;這是對你剛剛害我們損失四個人的懲罰。&rdo;黑人對我說。我在張家涵的慘叫聲中點點頭,面無表情地盯著他,一直到他覺得奇怪對我說:&ldo;原先生,咱們走吧?&rdo;&ldo;你很擅長搏擊,身手很好,嗜血,暴力令你有快感,對不對?&rdo;我衝他微微一笑,柔聲問他。&ldo;什麼?&rdo;&ldo;只要有段時間不見血,你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就會焦慮,焦慮到睡不著覺,是這樣沒錯吧?&rdo;我盯著他溫柔而低沉地問,&ldo;看看你自己,你喜歡冷靜地殺掉一個人,冷靜地讓對方腦袋開花,而不是來抓一個弱不禁風的少年,你覺得這個任務很無聊,沒有意思,但看在錢份上,你必須忍受。可是,親愛的,你為什麼要忍受?你就該聽從你內心的慾望,那種看到鮮血會熱血沸騰的慾望,那種掐斷一個人的脖子聽到咔嚓脆響會興奮的慾望,錢算什麼?那個不知所謂的老闆算什麼?來吧,你需要殺人了,眼前就有一個物件,用你的手掐我的脖子,來啊,感受一下那種快感吧。&rdo;黑人渾身顫抖,竭力壓抑著,看著我的眼睛已經在漸漸發紅。&ldo;啊哈,心裡的惡魔已經抬頭了,幹嘛壓抑它?把它釋放出來,讓它撕咬,讓它嘗新鮮血液的味道,&rdo;我盯著他,冷冷地加大催眠的力度,&ldo;來吧,掐我,看看我的脖子,這麼細的脖子不是很適合被你兩手握住咔嚓一聲扭斷的嗎?我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囚徒,殺了我沒多大風險,不用承擔責任,下手吧,你還猶豫什麼……&rdo;他低吼一聲伸手摸上我的脖子,就在這一瞬間,我伸手抽出他腰間繫著的軍用匕首,橫切著插入他的腹部。他慘叫一聲,我用力將刀子拉扯了數下,溫熱的血液立即湧了出來,熟悉的血腥味令我厭惡不堪,我盯著黑人垂死前惡狠狠瞪我的眼神,微微一笑說:&ldo;親愛的,我跟你說過別打張家涵,你不當回事,可惜了。誰打他,我就要誰死,你不知道嗎?&rdo;他目光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我用力將匕首拔出,他慘呼一聲向後直愣愣倒下。然後,我扔下沾血的匕首,環視了四周端著槍對準我的其他人,厭惡地擦擦手上的血說:&ldo;不是要帶我走嗎?走吧。&rdo;周圍的人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衝我開槍,僵持了幾秒鐘後,他們迅速動起來,有人向上級報告情況,有人過來捆住我的胳膊,押著我往外走。我回過頭,甚至發現有人在清理同伴屍體,這讓我覺得很有趣,看來這支隊伍確實訓練有素。我還想多看兩眼,卻被粗暴地罩上一個頭套,被人推搡著塞進一輛車,隨後汽車呼嘯開出。沿途沒有一個人來碰我,我閉著眼感覺四周,發現他們甚至連一個靠近我的都沒有。車廂內肯定裝了隔音裝置,因為整個行駛過程,我連一點聲音都沒聽到。在一片死寂當中,除了身下偶爾顫動提醒我還處在一個陌生車廂內,我幾乎感覺置身於漫無邊際的空漠當中。我忽然明白了這種設定的用意,一般人被劫持再鎮定都會帶了驚恐的情緒,而一片死寂無疑是對其心理防線的最好破壞,這種死寂越長,人的情緒就會越緊張,崩潰就會越容易發生。更何況,我被蒙上雙眼,雙手被縛。我深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來,我想起我在地下室度過的十年,那個地方也是一片寂靜,偶爾僱傭兵換班時互相打招呼開葷笑話,聽到我耳朵裡幾乎成為天籟。我變得對周圍的聲音非常敏感,我能聽見清晨第一聲鳥鳴聲,我能聽清夏夜此起彼伏的蟲聲出落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