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沒什麼好謝的,&rdo;洪爺淡淡地說,&ldo;就算我不來,你們沒準也能擺平那幾個人。&rdo;&ldo;洪爺。&rdo;張家涵的聲音突然變得鄭重其事,&ldo;我想求您件事。&rdo;&ldo;說。&rdo;&ldo;今天來的人,都算您的人動手料理的,行嗎?&rdo;&ldo;阿ben,你什麼意思?&rdo;&ldo;我的意思很簡單,&rdo;張家涵啞聲說,&ldo;我已經丟了一個弟弟,不能再丟這天晚上,我又一次做了火與血交織夢,我彷彿又置身在那間不滿碎鏡子的房間,碎玻璃的銳利彷彿能從視覺上給予人痛感的錯覺。還是那個夢,四處充溢尖銳的孩童哭聲,他這次哭得歇斯底里,上氣不接下氣,幾乎將他可能有的全部生命意志都用在命令自己哭泣這件事上。我聽得頭疼欲裂,他的哭聲就像直接拿這些碎玻璃往我的太陽穴戳一樣,痛感如此真實,以至於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耳膜被刺破而流血。我用手一抹,果然一片猩紅,我似乎還聞到噁心的血腥味,這讓我厭惡得幾乎想要作嘔。那個鏡子中的女人仍然在掙扎著匍匐前進,她雙目瞪圓了盯住前方,焦灼和恐懼,痛楚和仇恨都集中在那雙眼睛裡。那是我見過的情緒最為強烈的一雙眼,這次我看得更為清楚,我清楚地看見她在死亡來臨的前一刻如何用乾裂的唇無聲地吶喊出那兩個字,她在用中文說,因為那兩個字的發音需要閉合音,她在用她最後的全部生命喊:&ldo;寶寶……&rdo;我的頭疼更為劇烈,我捂住腦袋拼命敲打腦殼都止不住這種疼痛,耳邊那個孩童還是一直在哭,哭得嘶聲裂肺,他尖利的嗓門毫不留情一下下砸在我的太陽穴上,腦袋裡疼得發燙,有什麼一突一突的東西如沸騰的岩漿一般汩汩往上冒。但即便是在睡眠中,我也有種清醒的意識,我不能讓腦袋裡隱藏著的那個什麼東西冒出來,我不能讓它具象化,我不能讓它有確切的能指和所指,否則我將會倒黴,倒大黴。